这时,李邺感到母亲温暖的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他苦笑一声道:我苦练了十年,还是不堪一击。
裴三娘柔声道:你之前只是在打基础,还没有涉及到真正的武艺,现在才刚刚开始,等你在井底连成了,很多东西就会无师自通,他那一肘锤根本就打不着你。
娘知道舅父在教我?
我当然知道,本来我要教你练武,他不肯,他没儿子也没有徒弟,就一心想把自己的武艺传给你,我也就由他了。
娘,今晚我还要下井!
去吧!这恶徒喝了药,已经睡着了,要明天早上才能醒来,今晚的事情,别告诉你舅父。
李邺默默点了点头。
李邺提前一个时辰来到了社庙后院,却意外发现张小胖也来了,正挺直腰蹲马步,两人目光一碰,无需多言,便明白了彼此内心的决然。
李邺脱去外衣,拿着马球杆跳进了水井,开始在水下苦练起来。
次日天刚亮,坊门开启,小黄毛便跑去通知了乔彬,乔彬立刻去王府告诉了自己父亲。
一个时辰后,一辆牛车来到了王府门前,李邺跳下牛车,抱拳对守门士兵道:请通知你们乔管事,我有重要事情要见王爷!
守门士兵认识李邺,这个少年马球很厉害,他连忙去通知乔管事。
嗣宁王李琳虽然是从一品高爵,但他还是官职在身,曾出任秘书省员外监,这个官职其实就是陪皇子读书。
皇子们早已长大成人,也不需要他陪同,他基本都在府中研究音乐和文学。
这时,老宦官王守忠在堂下道:王爷,乔大管事有急求见!
李琳点点头,让他来见我!
李琳的宁王府属于半宫半府,宫的一部分是由宦官宫女伺候他和王妃起居,王守忠是主管。
府的一部分则对外,家丁丫鬟仆妇花匠车夫之类,由乔行忠出任大管事,胡敬出任二管事。
片刻,乔行忠快步走来,跪下行礼道:小人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大管事有什么急事?
王爷还记得前两天打马球的少年李邺吗?
李琳笑着点点头,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王爷,他家昨晚被人烧了,他和母亲险些被烧死!
李琳一怔,怎么回事?
他们抓到了放火之人,据放火之人交代,是我们王府有人对他怀恨在心,雇凶放火!
什么?
李琳瞪大了眼睛,没有搞错吧!怎么会是我的府上之人?
卑职也觉得不可思议,问他要证据,他给了卑职这个!
乔行忠把口供递给了李琳,李琳看完口供,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道:把胡敬给我找来!
立刻有宦官去找胡敬了,李琳负手走了几步又问道:现在李邺人在哪里?
就在府门处,他怎么也不肯进府,说是给王爷说一声,然后他去县衙报官。
去府门口!
李琳心中既愤怒又焦虑,愤怒是胡敬胆大包天,竟然敢买凶杀人,焦虑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李琳的父亲宁王李宪原本是宽厚之人,但为了自保,便自毁名声,做过不少荒唐之事,也做过不少恶事。
临终前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恨不已,到了李琳这一代已经不会威胁到天子皇位,李琳几個兄弟为了弥补父亲过失,以父亲的名义做了很多善事,李琳自己也尤其注重名声。
买凶杀人这件事虽然是他的管事擅自所为,但传出去,长安百姓背后说的可是他,没人会说他府上的管事。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李琳心中才焦虑万分。
李琳带着一群侍卫很快来到了府门前。
李邺独自站在府门前,魏瘸子被捆得像粽子一样,倒在地上。
李邺已经和母亲说好,由他和嗣宁王交涉,裴三娘也答应了,她就远远坐在牛车里,如果魏瘸子敢翻供,她再出面。
李公子,你没事吧!李琳急问道。
李邺躬身道:多谢王爷关心,我和母亲逃得及时,性命无恙!
进府来说吧!
李邺摇摇头,李琳眉头一皱,你不相信我?
王爷是宽厚之人,小人若不相信王爷,就不会来了。
李邺语气不卑不亢,就是不肯进府,李琳拿他没办法,回头怒问道:那个混蛋来了吗?
他来了!
只见胡敬急匆匆赶来,他在府中人缘太坏,报信人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只说王爷找他有急事,在府门前,着实让他一头雾水。
但他心中还是有点紧张,按照计划,昨晚魏瘸子应该得手了,但魏瘸子没来找自己要钱,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胡敬走到门口,一眼看到了李邺,也看到地上捆得像粽子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