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其吞入腹中,腹部如有雷鸣,像是一块铁丢进了粉碎机里,发出细碎的金铁低鸣声。
很快,堪比铁石的金丹便被消化,化作符文融入他的躯体,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耳边似有道士念经,讲诉道理。
“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第一次服用丹药,他虽然也能看到金丹化作符文,融入是四肢百骸,但耳边听到的诵经声,却有些模糊,如雾里看花,听的很不真切。
但这次却不一样,这次他听的很清楚,真如有一个道士在他耳边讲道一样,就是这经文里的内容他有些不得其义。
倒不是他悟性差,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听到的经文有缺,并不完整。
一般而言,玄门的修行箴言,往往都流于刻意追求玄言妙语,凡夫俗子第一次听到,只觉得妙不可言,玄而又玄,但也就经此而已了。
若无得道真人口传亲授,往往都是入山不见仙,空手而返,正所谓神仙不肯分明说,误了阎浮多少人便是此理。
完整的经文尚且如此,张之维从金丹中窥探的一角,自然难有什么大收获。
不过,正如之前左若童说的那样,这些道理具有滞后性。
现在不觉有什么,也许积累到了,或者在某一刻,会突然顿悟,明白很多的道理,从而修为和境界都突飞猛进。
这就是顿悟的原理。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顿悟,也是在现有的知识和积累上进行顿悟。
就好像一个种田的,不可能一朝顿悟成数学天才,数学天才也不可能一朝顿悟成农业大师。
对于这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张之维只是在心里默念几遍,将其记住,并不深究,更不会钻牛角尖。
但他相信,这些东西在合适的时候,终将开出自己的花来。
耳边诵经声结束,一颗金丹消化完毕,张之维口中津液如瀑布冲玄膺,明堂流丹田,真气流淌,头部如蒸一般,竟有一种紫气东来的宏大气象。
这要是让张怀义看见了,肯定又要郁闷不已了。
同时,张之维体内的气血翻涌,发出江水滔滔流淌的声音,不过,此刻他在船上,这声音与外界真实的江水声相交融,周围竟无人察觉出异样。
消化完毕,张之维抻了个懒腰,推开门,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吹着江风。
轮船行驶在江上,离开闽地,向武当出发,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相较于异人界的风起云涌,水上的日子尤为平静。
张之维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看到江面波光粼粼,时不时的有肥硕的鱼儿嘴巴开合着跃出水面。
他在甲板的一角,注意到周围也没什么人注意,一时兴起,心念一动,开启逆生第三重,整个人骤然一缩,化作一团白炁飞起,毫无阻碍地穿过术面,没入了江底。
张之维并不是没来过水底,以前他偶尔也会在龙虎山下的深潭里练功,后来在辽东,又和李书文在海底论道,但那都是肉身穿梭于水底,暗流涌动,他自不动,鱼虾见了,躲的老远。
但像现在这样,以炁化之身在水底穿行,自身仿佛与大江大河融为一体,还是第一次。
时不时的,还有鱼儿摆尾,从他那炁化的身体里穿过,然后猝不及防,被他逮住。
一口气逮了十几条大鱼,张之维跃出水面,飘然落在甲板上,随后,他叫出大璧二璧还有田晋中,让他们出来一起烤鱼吃。
至于张怀义,对吃喝不感兴趣,没有出来,他还闷在船舱里埋头修行,三餐由船员送进屋里,除了偶尔和张怀义田晋中聊天,基本见不到人。
吕仁和吕慈这两个世家大少爷,厨艺自然不行,倒是张之维和田晋中,经常去天师府的后山打些野味来吃,经验丰富,弄出的东西不说多好吃,但起码过得去,加之刚捞起的鱼儿鲜美,烤鱼倒也算美味。
几人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欣赏着两岸的美景。
田晋中突然说道:“师兄,怀义在埋头苦修,一刻也不放松,你怎么反倒悠闲了起来呀,这不太对啊!”
张之维吃了一口烤鱼,笑道:“因为是我的静功已经练到了行止坐卧,无时无刻不在修行的地步!”
田晋中一愣:“师兄,也就是说,你现在虽然和我一起在吹江风,吃烤鱼,但实际也在修行?”
张之维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
吕慈咂了咂嘴:“张师兄,你这话,让我嘴里的烤鱼都没有滋味了,就想立刻回房间修行!”
张之维笑道:“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该吃吃,该喝喝,该修行修行,问问伱的内心,你现在是想吃鱼还是想修行,想吃鱼就留下,想修行就走呗,反正别刻意就行。”
三人沉吟了片刻,齐齐从心的选择了想吃鱼。
张之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