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一节车厢被全部搬空,喜等鄢城官吏站在堆成一堆小山的木箱面前,仍觉得心神恍惚。
“好多!”喜失声喃喃:“好多农具!”
王仲打开了所有箱子,激动的说:“钢锄、钢铲、钢犁铧、钢犁铲等常用农具皆有,共计两万五千件!”
鄢城官吏齐齐热血上涌,几名年迈的官吏好悬没激动的晕过去。
嬴成蟜点头道:“数量无误。”
“不过朝中运来的农具都只有钢件,锄柄、犁辕等木料还需要鄢城官吏就地取材、征募匠人造之。”
喜振奋的连声道:“足矣!足矣!”
“钢铁难得,木头却漫山都是。”
“黔首知是要为其造农具,必无不争相奋力,最晚至秋收之前,鄢城必可造好所有农具!”
“有了如此农具,鄢城今岁秋收必定能轻快太多,明岁春耕之际更能轻快太多。”
“有了人力,又有精钢农具,鄢城必能再开垦更多田亩、耕种更多的粮食!”
“卑职,拜谢陛下恩德!拜谢长安王恩德!”
所有鄢城官吏全都扯着嗓子高呼:“拜谢陛下!拜谢长安王!”
嬴成蟜对嬴政努了努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嬴政见状莞尔。
曾经的嬴政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嬴成蟜以为宽政缓刑才是正途、严刑峻法只是急策,更和吕不韦一样以为得民心者得天下。
难道大秦的蒸蒸日上、开疆扩土还不能说明弱民者得天下吗?
但当嬴政将一车又一车的物资送到地方官吏手中,看着地方官吏们脸上那无法作伪的笑容与敬仰时,嬴政终于懂了。
弱民者,国乃民之仇寇,二者终有一战。
爱民者,国乃民之腹心,二者交融互助。
弱民者只能得一时之天下,爱民者方才能得万世之天下!
嬴政温声开口:“朕为皇帝,自当守土爱民。”
“天下大战数百年,民生凋敝,还当劳诸位爱卿牧民爱民,助朕造四海升平、生民喜乐之盛世也!”
一众鄢城官吏齐齐拱手:“卑职,必不负陛下信重!”
嬴政略略颔首:“甚善!”
“今我大秦匠造之物尚少,难以让万民皆持上好农具。”
“但我大秦匠人已在加紧赶造,日后,还会再用此车将更多的农具运至鄢城。”
“若是鄢城歉收、遭灾、受难亦或是别有所需,亦可传讯朝中,朕自会令此车再运辎重而来。”
喜失声惊呼:“还有?!”
嬴政笑道:“自然还有。”
“日后关中地会将诸多匠造之物运来鄢城,鄢城每岁税赋也皆可通过此车转运至咸阳,再无须征召大量徭役以人力背负!”
喜激动的都破音了:“日后鄢城可用此车将税赋转运至咸阳,而再无须征募徭役背负?!”
对于大秦的每一座郡县乡里而言,缴纳税赋都是一项沉重的任务。
但最沉重的任务却不是税赋本身,而是将税赋运至咸阳这个过程!
每年,鄢城都需要征募千余壮丁背着税赋跋山涉水奔赴咸阳,再跋山涉水的回返鄢城,这一来一回不止会占用大量劳动力,还难免会有死伤。
倘若徭役队伍中有包藏祸心之徒,更是会导致所有徭役散乱奔逃、上山落草,从劳力摇身一变成为威胁!
现在嬴政却说,以后鄢城都不需要征募徭役去运输税赋了?
单只是这一点,哪怕再让鄢城父老修一条精钢大道,他们也是心甘情愿啊!
面对喜毫无价值的追问,嬴政却是态度温和的颔首:“不错!”
喜诚惶诚恐的看着身侧瑞兽,希冀又小心的问:“吾等亦有资格劳烦瑞兽乎?”
鄢城官吏们纷纷转头,以崇敬的目光看向身侧这尊高约一丈半、阔约一丈、身体分为七个部分的瑞兽。
是的,虽然祂形状奇怪至极,虽然祂硬朗凶恶更还接连不断的喷吐黑烟,但祂就是瑞兽!
哪怕是四方天帝下凡尘,亲自对他们说这是凶兽,他们也绝不改口。
祂就是救苦救难的瑞兽!
嬴政轻笑解释道:“此乃是长安王呕心沥血所造之镇国至宝,名为长安……”
嬴成蟜早就预判了嬴政的话头,直接打断嬴政道:“名为火车。”
“而陛下令各地打造的精钢大道,就是为了便于此车行走。”
“此车之首为车头,余者皆为车厢。”
“每一节车厢高约一丈半、阔约一丈、长约七丈,最多可以承载千石(60吨)货物,可以运货亦可载人。”
鄢城官吏心头猛的一颤。
一节车厢便可载千石货物,六节车厢就是六千石货物。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