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一个绸缎铺的伙计凑过来,压低声音,“我听衙门里的书办说,这齐泰在任上没少捞银子,光是修河堤的款项,就贪了上万两!”
众人哗然,有人拍案叫好:“陛下圣明!让他去管铁路,真是大快人心!”
秦淮河畔的洗衣妇们一边捶打衣裳,一边嚼着舌根。
“齐家那几个姨娘,平日里穿金戴银的,现在可惨喽!”一个瘦脸妇人幸灾乐祸地笑道,“昨儿个我看见她们在当铺门口哭呢!”
“该!”另一个胖妇人狠狠拧干手里的布,“她们男人贪了那么多银子,现在报应来了!”
“听说那齐泰连火车都没见过,去了保定站,怕不是连煤灰都吃不饱?”众人哄笑。
一个老妪摇头叹道:“作孽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下关码头的力夫们蹲在货堆旁歇息,一个满脸煤灰的汉子咧嘴笑道:“齐泰那狗官,以前克扣咱们的工钱,现在让他也尝尝苦力的滋味!”
“保定那破地方,冬天能把人冻死!”另一个汉子搓着手,嘿嘿直笑,“让他去铲煤,看他还能不能摆官老爷的谱!”
“最好让他天天被火车汽笛吵得睡不着!”众人哄然大笑。
菜市口,一个卖萝卜的小贩高声吆喝:“新鲜的萝卜!比齐泰的脸还白!”
旁边卖炭的立刻接茬:“我这炭可比齐泰的心还黑!”
众人哄笑,有人打趣道:“你们说,齐泰现在是不是天天蹲在铁路边数车轮子?”
“数车轮子?他怕是连火车是啥都搞不清!”
笑声传遍市集,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带刺,字字诛心。
短短几日,齐泰被贬的消息传遍金陵,百姓无不拍手称快。昔日高高在上的翰林学士,如今成了市井笑柄。茶楼酒肆、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他的落魄,却无一人同情。
李善长的书房内,炭火明明灭灭,映照出几张阴沉的脸。几位淮西勋贵围坐,却无人说话,只有茶盏偶尔碰撞的轻响。
良久,颍川侯傅友德重重放下茶碗,嗓音沙哑:“齐泰完了。”
“保定铁路站……”永昌侯蓝玉冷笑一声,“那地方连驿马都不肯歇脚,陛下这是要他生不如死。”
李善长闭目养神,指节轻轻敲击紫檀桌面,半晌才道:“你们以为,陛下只是针对齐泰一人?”
众人心头一凛。
“欧阳伦这一手,是在杀鸡儆猴。”李善长缓缓睁眼,目光如刀,“今日是齐泰,明日……又会是谁?”
室内死寂,唯有窗外北风呜咽。
兵部侍郎陈桓借着批阅军报的由头,将几个同党聚在一处。
“齐泰好歹是翰林出身,竟被贬去管铁路!”陈桓咬牙低声道,“这哪是贬官?这是羞辱!”
“羞辱?”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冷笑,“我看是警告!欧阳伦那厮,分明是在告诉咱们——淮西党的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可恨!”陈桓一拳砸在案上,墨汁溅出,“陛下竟信一个驸马,不信我们这些老臣!”
“嘘——慎言!”有人紧张地望向门外,“锦衣卫的耳目无处不在,你想步齐泰后尘?”
陈桓脸色一白,闭口不言。
当晚,凉国公蓝玉在府中设宴,淮西旧部纷纷赴席。可酒过三巡,却无人畅饮,气氛凝重如丧考妣。
“诸位……”蓝玉举杯,却迟迟未饮,最终长叹一声,“今日之宴,不为庆贺,只为……壮胆。”
众人默然。
“齐泰之事,诸位都已知晓。”蓝玉环视众人,嗓音低沉,“咱们这些老兄弟,谁手上没点把柄?若陛下真要清算……”
“蓝玉大人!”有人急声打断,“慎言!慎言啊!”
蓝玉苦笑,仰头饮尽杯中酒,却觉酒液冰冷刺喉,毫无暖意。
几日后,一封密信悄然送至李善长案头。
“齐泰在保定站病倒,无人问津,连炭火都断了……”
李善长指尖微颤,缓缓合上信笺。
窗外,风雪呼啸,仿佛无数冤魂在哭嚎。
齐泰的遭遇,如同一柄悬在淮西党头顶的利剑。昔日嚣张跋扈的勋贵们,如今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下一个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韩国公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李善长独坐案前,指尖摩挲着一枚黑玉棋子,眼神阴晴不定。窗外风雪呼啸,仿佛无数亡魂在嘶吼。
“欧阳伦……”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冰冷如刀。
棋盘上,黑白交错,局势胶着。李善长盯着棋盘,仿佛在推演朝堂上的杀局。
齐泰的倒台,已经让淮西党人心惶惶,此时若贸然反击,只会让朱元璋更加警觉。必须先稳住阵脚,让皇帝放松警惕。
欧阳伦虽是驸马,但朝中并非没有敌人。那些清流文官,最恨的就是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权贵。若能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