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来日,阿姊我在外面有所成就,也能成为你的倚仗,断不会让那些别苑女主小觑了去,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贞娘闻言,见云婵神色真诚,垂目思索了一阵。
“我如何信你?”
若她习她剑法、悟她禅意,成为了另一个她。
等到将来,她这个正主归来,直接将她取代,那她贞娘岂不成了年年苦恨压金线,徒为他人作嫁衣裳的笑话?
对于贞娘的担心,云婵失笑,而后附耳在贞娘耳畔轻语了几句。
什么并蒂花开、姊妹双生,什么三人成行、一加一大于二……
诸般虎狼之词入耳,引得初为人妇的贞娘耳根嫣红如血,从脸颊烧到了脖颈。
盈出水光的明亮眼眸,有些躲闪地看着这位如今名满江湖的江湖第一美人,似乎在说。
‘恁怎生懂得忒多?’
云婵见状,白了她一眼。
“你我身份不及她人,若不能苦修内功,如何能与她们争锋?”
见贞娘神色闪烁,明显已经被说动,云婵索性将自己这些年在江湖上收罗来的阴阳秘术尽数交给了她。
而后忽然神色一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贞娘悄然道。
“郎君曾言,王侯将相宁有种耶?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只需共勉,你我将来未必不能在那些人面前……争得一席之地。”
听得云婵不加掩饰的‘野心’,贞娘莫名有些恐惧。
毕竟在这之前,她最大的奢望也不过是能得君上垂怜,沾得几分雨露尝尝滋味罢了。
可现在……她却悚然发现自己在此女的蛊惑下,竟有些心动了。
‘也无怪乎那些世族子弟、宗门天骄,会为此女玩弄于鼓掌……’
贞娘心中正惊醒着,云婵却是忽然又说起一事。
“对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北边那人就要南下了。”
“她受血脉之累,一朝入府,处境必然艰难,届时你倒是可以跟她亲近亲近……”
贞娘反应了一阵,这才回味过来云婵口中的‘北边那人’是谁。
下意识接话道。
“阿姊与那乌丸氏相熟?她可信?”
六扇门的人就是这样,看待一个人首先就是怀疑与戒备。
这也算是职业病了。
不过对于她这话,云婵却是颇有信心地安抚道。
“放心吧,那人性子温和,你与她相处不难。”
扛过同一条枪的友谊,无需多言。
见云婵语气笃定,贞娘信了几分,心中盘算了一阵。
不管怎么样,那人有子嗣傍身,还是君上的独子。
单单是这份泼天功勋,就足以抵消诸多不利因素,纵然会因为自身血脉受到其她人的排挤,也绝对不会被太过刻薄对待。
若是能攀附抱团,再等自己这‘阿姊’将来有所成就,或许有些事情未必不能肖想一二。
唯一让她有些迟疑的是。
“阿姊怎知道那人即将南下?”
云婵闻言,眯眼轻笑。
“这有什么难猜的?草原蛮风太重,纵然如今有所更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郎君不会允许公子的性子被其影响太多。”
“如今公子年岁渐长,接他回来认祖归宗,势在必行。”
在这方面,就算两位主母再有不满,也绝不敢阻拦。
更何况她们也不一定会阻拦。
毕竟从云婵了解的种种迹象来看,两位夫人成婚十年无所出,如今怕是想要子嗣,已经想得快疯魔了。
而那乌丸氏偏偏一次命中,说不准就有什么秘法在身呢?
对此,她们岂能不好奇?
……
事实上,云婵的猜测可谓精准到了极点。
此时饮完新妇敬茶的公孙辛夷和姜婉,并未散去。
说起来,两人由于性子偏差太多,待在一起也没什么话题好聊,所以像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阿姊近来可好?”
对于姜婉的关心,公孙辛夷明显不大受用。
“还成,就是眼跟前人来人往的,不得清净。”
“倒是婉娘你最近看起来丰腴了不少啊。”
公孙辛夷向来喜欢直来直去,这话也没有别的意思。
随着年岁的渐长,姜婉相较于过去,已经褪去了曾经的少女青涩,体态日渐成熟之下,整个人显得温婉且贵气。
某些地方自然也丰盈了起来。
只是这话落在姜婉耳中,就有些不中听了。
前一句,是在炫耀捧她臭脚的人多?
后一句,是在说她胖了?
真是岂有此理!
姜婉捏紧了手中的茶盏,心中憋着气,可偏偏公孙辛夷这妇人一副真诚的模样,让她寻不到翻脸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