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折纸扎。
更过分的是,他还半夜带着我去扒人坟头,把死尸拎出来剃头!
刚开始,我脸都被吓白了,尿了一裤兜。
老秦头就说:“现在都被吓尿了,以后怎么报仇?”
“要是你没胆量,那有胆量的人,花着你爸妈搏命赚来的钱,一辈子命途坦荡,半点儿麻烦都遇不到。”
我眼眶一红,胆子就大了!
任何恐惧,都不如心头的恨!
一连过了十年,我学的手艺,开个殡葬一条龙都绰绰有余。
我问老秦头,为啥不教我算命?他是算命先生,教了个丧葬一条龙的徒弟,没道理啊?
老秦头唏嘘,说:“你出阳神的命被夺了,又吸了三破日的地气,一副瘟神样,我好不容易才帮你改命,成了过阴命,能学一点九流行当,不错了,别贪心。”
我怔住,情绪逐渐低落。
表哥拿着我的好命,花着我爸妈的遗产。
他现在过得很舒服吧?
可我好难受,心好痛,像是被扎穿了一样!
“那老头子,你说,时间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报仇!”我又红着眼眶问老秦头。
老秦头拍拍我肩头,讲:“别想东想西的,去把合寿木拉出来,该洗洗,该擦擦,那八个纸扎人呢?”
我指了指杂物房。
便垂头丧气的去了后院。
屋檐下摆着一口黑沉沉的棺材。
树纹细密,质感厚重。
三年前,老秦头让我砍了二十多棵老柳树,用树心打了这口棺材。
鬼树性阴,树心养尸。
老秦头总说,自己年纪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走了。提前备好合寿木,到时候八仙抬棺,他也算不虚度此生!
我总说老秦头讲话不中听,不吉利。
老秦头却笑而不语。
用冰凉的井水拧了帕子,我仔仔细细将棺材擦了一遍。
棺面都锃亮反光!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长吁一口气。
清醒了。
老秦头很细节,我控制不住情绪时,他就会让我擦棺材。
冰凉的井水碰多了,人自然冷静了……
我正想着,问老秦头晚上要不要喝两盅。
我去请村头的刘寡妇,来给他唱一曲儿。
走到前院,院中多了一张椅子,八个惟妙惟肖的纸扎人站在两侧。
老秦头穿着干干净净的寿衣,脑袋微微低垂,眼神涣散。
我面色大惊,失声喊了句:“老头子!”
疾步往前,我扑腾的跪在了椅子前头,心中惶恐至极!
老秦头微微一颤,缓缓抬头。
“哎,有些困,居然睡着了。”
他笑了笑,脸却白得吓人,连酒糟鼻都不红了。
“操……老头子,你吓死我了!”我涨红了脸,啐道:“你搞什么啊……活人穿寿衣,还把纸扎摆出来,不怕吓死我,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秦头却怔怔地看着我,满是细密皱纹的眼睛,充满了不舍。
“显神,时间到了。”他干巴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