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楚。”张传世摇了摇头:
“但据当时族人口供,许多人一起帮着我三叔将这族叔爷洗了澡换上了寿衣,二郎村的人是确认他确实是咽气才放进棺材的。”
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今口说无凭,自然官府是不信的,反倒还认为臧雄山穷凶极恶,意欲狡辩脱罪。
反正‘人证’、‘物证’俱在,便判他奸杀郭家女眷,并因事件败露而屠人满门,死罪难逃,投入大狱。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便也就罢了。
可惜怪事并没有结束。
之后灌江县二郎村的人不服官府处罚,他们想起当年臧氏先祖也曾是镇魔司驭鬼者,便思索前往镇魔司求救。
“族里人希望镇魔司的驭鬼者看在曾经的同僚之谊的份上,伸出援手。”
张传世叹了一声:
“不去还好,一去倒是惹上了大祸。”
二郎村的村民本意是想集全族之力,为臧雄山向镇魔司请命。
他为人诚恳厚道,村中谁家有难,他是鼎力相助。
如今他出事了,村里人也不想袖手旁观。
本以为搬出当年臧家祖上也是驭鬼者的情份,能让当时灌江县的驭鬼者生出几分同情,结果此人对二郎村的人讲的话压根儿不信。
张传世静静的抬头看着赵福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大人,他压根儿不相信我们祖上曾经是驭鬼者。”
说完,他问赵福生:
“大人,你相信这样荒谬的事么?其实我也有些怀疑——”
他还在喃喃说话,赵福生便坚定的点头:
“我相信。”
张传世却像是充耳不闻:
“其实我都在怀疑,我爹是不是骗我的,我臧家祖上压根儿没出过什么大人物,没有什么荣光,否则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说到此处,才像是恍然惊醒,看着赵福生:
“大人,你刚说什么?”
赵福生又道:
“我相信。”
张传世怔然:
“你相信——”
赵福生说道:
“我相信你臧家祖上确实出过驭鬼者,我相信臧雄山就算后来恶贯满盈,但当时郭家的血案不是他做的;我也相信二郎村的人试图救他,但灌江县的驭鬼者凶残阴狠,拿人命官司当鬼案办,强行制造冤假错案。”
她一连说了好几句话。
张传世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是,我三叔后来丧尽天良,坏事做尽,他该死,他该杀,可他早前是无辜的!”
范无救听到这里,抓了抓脑袋。
他虽说错过了一小段前因没听到,但后来关于灌江县的这桩案子是听明白的。
都一样一字不漏的听了,为什么赵福生就知道臧雄山在郭氏灭门案中是无辜的?
“哥,你听懂了吗?”他小声的问了一句。
范必死就点头道:
“疑点在郭正保一家的女人死因上。”
“不错。”
赵福生应道:
“鬼在复苏的那一刻,法则已经定下了,它只会按照法则行事,不会做多余的动作。”
郭家的女人是被奸污后杀死,这分明是人才能犯下的恶行,只是在害人之后意图想将案件推给鬼罢了。
“人知鬼凶残,鬼却不知人心毒。”
孟婆心有所感,叹了一声。
鬼自然是令人闻风丧胆,可人一旦狠辣、凶残起来,却又不亚于厉鬼。
“既非厉鬼所为,事发当天臧雄山在二郎村,距离灌江县路途遥远,要想害人,也分身乏术。”
赵福生这样一分析,范无救这才明白过来:
“是有意要陷害他的。”
张传世心灰意冷道:
“只是谁都没想到,二郎县的驭鬼者会如此凶残,大人,你说这是为什么?是因为他驭鬼的缘故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张传世心里,赵福生聪明多智,且能洞悉人心,这个困扰了他很多年的疑问,他觉得赵福生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们不止不相信我臧氏一门曾经驭鬼,反倒认为我们胡说八道,将二郎村的人全部——”
张传世的话令得众人眉头都皱起来了,尤其是朱光岭,他更是能从这桩案子中感同身受。
他也担忧自己身死后家人无法得到妥善安置,如今臧家的结局自然是更令他害怕不安。
大股大股的污水从他五官中涌出,他脸色灰白,几乎不想伸手去擦拭了。
“赵大人,我也想知道他的问题答案,你能为我解惑吗?”
谢先生也抬起了头,盯着赵福生。
“不是受鬼影响,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赵福生叹了口气。
“人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