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船。
在大船的后面,还有一连串密密麻麻的小船。
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没有尽头般从那落日里面蹦了出来。
本以为恶人的船已经很大了。
可如今,恶人的船跟眼前的船相比,就像是自己的船和恶人的船相比。
颜白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彭蠡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哎呀,美滴很,撩咋咧......”
彭蠡湖大,真的大,超级大,就像是大海,比记忆里的大多了。
和颜白一样,同行的二千府兵也都从船舱里面钻了出来。
江州要到了,路途要结束了,所有人都不晕船了。
大船逼近,带来一阵劲风,激得鸬鹚发出惊恐的咕咕叫声。
可惜它被芦苇绳绑着,进退不得。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这里的船家么?”
很文雅的语气,说的很慢,腔调有些怪异。
但苏小鬼还是听懂了,他壮着胆子看了一眼。
随即便自惭形秽地低下了
头。
“皮肤可真白啊!”
“衣服真好看!”
卢照邻轻轻地用肩膀碰了碰颜昭甫,朝着下方努努嘴,低声道:
“昭甫兄,我咋觉得这群人不像是好人啊。”
颜昭甫扭头,身后的陈摩诘小叔已经把弓悄悄地拉成了半月状。
从庄子里面出来的老兵已经松开弓弩上的锁扣。
卢照龄都看出来了,颜白自然也发现了。
挥挥手,勾爪抛出轻松的勾住了面前的船,木板立刻搭上。
府兵跳荡而去,局势瞬间被掌握。
颜白踩着木板从大船走到小船。
刚才还凶狠的汉子现在连直视眼前之人的勇气都没有。
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像是有刺一样扎眼睛。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
沉默了好一会,孩子才说道。
“苏小鬼是我的小名!”
“你还有大名?”
“嗯,我娘说我还有大名的,我的大名叫做苏泳霖,她说,那是死了后会刻在石碑上的名字!”
苏小鬼本想拒绝回答。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见到眼前这个笑的很好看的大叔却是发自心底的害怕。
他的本能让他拒绝不了。
颜白叹了口气,这就是长安人认为的蛮荒之地。
这哪里是什么蛮荒之地。
这是汉家儿郎最纯正的文化底蕴。
一个打渔的孩子都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知道死后名字要刻在石碑上。
可见,这群人就是八王五胡之乱逃难而来的汉家儿郎。
颜白笑了笑:“我看你湿漉漉的,刚才是掉湖里去了?”
苏小鬼不说话了。
小孩子也有利弊取舍,霸占彭蠡上的这群人太凶了。
真要说了,这群人走了,自己和自己的娘亲怕是要遭难。
这群人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见孩子不说话,颜白已经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收起笑容,扭头看着船上这一帮子满脸横肉的汉子。
“管事的呢?出来说话!”
又是沉默.....
好一会儿才站出来一个人。
“贵人,小的就是船家,您说!”
“你们是做什么的?”
“打渔的!”
已经转了一圈的麦殊闻声,毫不留情道:
“先生,他说谎,他们根本就不是打渔的,打渔的船怎么连个吊杆都没有,撒网你拉的起来么?”
麦殊自从被颜白从卑沙城带回来以后就住在书院,任务是烧火。
在书院的熏陶之下,他不光烧火烧的好。
他还学会了读书认字。
水平相当于低年级的水平。
能写,能算,但写的不好,算的也不好。
可麦殊开心,因为之前他什么都不会。
颜白之所以把这孩子带回来,是因为这孩子手段太狠。
如果放任不管,缺少教化,卑沙城就会很难治理。
“细细地说!”
麦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得意道:
“先生,你忘了,小的从小就在卑沙城长大,毫不夸张的说,是不是渔船我闻一闻就知道。”
颜白笑了笑:“那你说说他们是什么人?”
麦殊扬起下巴,傲然道:“一群该死的贼寇尔!”
麦殊的话音刚落下,一直就盯着苏小鬼的颜白就看到这孩子眼睛一亮。
孩子没说,但他已经什么都说了。
颜白心里了然,摆摆手淡淡道:
“那就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