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賊,光天化日,敢欺我孙家无人耶?
当家的,你是军伍下来的,拔刀,不抽刀子反击,你是打算把人跑死么?”
孙书墨不跑了,冲了过去,一把夺走李氏手里的竹竿。
然后拉着愤怒的李氏跟着他一起跪下。
“做什么?”
“跪下!”
“为什么跪下,咱们两人这一路走来,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孙书墨闻言险些哭了出来,赶紧道:
“姑奶奶,别捣乱,这是琅琊公。
原先我的上官,没有他,我说不定还在跑商呢,快快,跪下,跪下……”
“颜县令?”
“嗯,颜县令!”
“啊?”
李氏愣愣地看着颜白,慌忙摘下幕笠。
李氏紧张的不敢呼吸,她还是在小时候见过颜白。
那时候父母在东市卖布,他跟着族兄在衙门口侧边玩滑滑。
也就在那时候见过几次。
后来大了,变成大姑娘了,就很少出门,就再也没去衙门口玩滑滑了。
偶尔路过一次,石板被磨的更加的光滑了,跟抹了油一样。
孩子也更多,大家都排着队从高处往下滑。
李氏不止一次的想偷偷的再去滑一次。
可自己大姑娘了,明显不合适了。
不像自己的族兄,他偶尔还会去滑一次。
他的儿子整天就待在衙门口。
(pS:南京朝天宫门口的那个滑滑,已经磨出了凹槽,如果有当地的网友,可以上图。)
那里有衙役看着,大人不在,也不用害怕孩子会丢。
渴了还可以进衙门自己倒水喝。
让人畏惧的衙门口成了孩子们的幸福场。
但也是针对孩子而言,长安百姓其实心里还是惧怕衙门的。
颜白气喘吁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咬牙切齿道:
“滚起来,什么时候流行的跪拜,礼部新出的规定么?”
孙书墨满脸愧疚,低着头不说话。
“说吧,犯了多大事,能被贬到这里来?”
“没犯事!”
“没犯事来这千里之外?
七品的京官不当,你老孙家的第一人不当,你来这里,当旅游呢?”
说罢,颜白的眼神看向了跟孙书墨跪在一起的小娘子。
这一看不打紧,一看颜白更觉得自己猜测的是对了。
看着眼前这姑娘的气色明显就是有了身孕。
孙书墨叹了口气:“没心眼,玩不过别人。
新的侍郎上任,我的职权就被拿走,气不过就辞官了!”
颜白愣住了,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新的侍郎是谁?”
“赵国公家的长子!”
颜白轻轻地叹了口气,新官上任了,自己那些旧部怕都要选择站队。
不站队就要被排挤,人之常情。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颜白的火依旧没消,辞官无所谓。
但带着人家姑娘来这千里之外,那这也是私奔。
私定终身是要受罚的。
“你来这里是偷偷的来的?李员外知道么?
有没有祝福啊?
我可是给你说,没有被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颜白问得比较委婉,孙书墨懂了,李家娘子也懂了,两人羞红了脸。
孙书墨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了?
他用肩膀碰了碰自己的夫人。
李家娘子小声道:“阿耶已经给我们举办了昏礼,宾客虽然只是家里的几位族亲,但婚书已经交给了衙门……”
颜白笑道:“几个月了?”
孙书墨闻言自豪道:“快三个月,临走的时候那啥了一次。
没想到一次就怀上了。
小的被梅高德骗了,他说使劲了半年才怀上。
那是他身体不行,我就说了,少吃生鱼片,我就很少吃……”
颜白彻底无语,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关生鱼片什么事儿啊。
李家娘子闻言,羞红了脸,像一块大红绸子。
颜白没想到真的怀了,赶紧道:
“快快,还不起来,造孽呦,前三后三最是凶险不过,快起来,快起来……”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颜白,此时又变成了体贴人的好领导。
把所有人指挥的团团转,只为找人把李家娘子抬回去。
至于孙书墨,挨打的不冤。
这家伙真是该打。
自己来就算了,还非要拉着别人跟他一起吃苦。
这千里路,光是坐船就能要很多人的命。
多少船只在险滩被淹没。
这个时代出门,那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