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走到草庐的时候已经气喘如牛了。
他想不明白颜白为啥非要在山腰上建草庐,搞得现在见一面都这么难。
上去迈不动腿,下去的时候腿发软。
望着树荫下打盹的颜白,李恪气不打一处来。
终于艰难的走完台阶,可面前却出现一群小熊猫。
望着它们萌萌的小眼睛,李恪无奈道:
“都看着我做什么啊,我就是一个老头子,身上没有吃的!”
直到李恪躺下,这群小萌物才排着队离去。
“墨色,太子昨日找我聊了,他说,他执政以后想把长安所有的坊墙全部拆掉,彻底的废除宵禁制度!”
颜白睁开了眼,笑道:
“早都该如此了,没有了坊墙,没有了宵禁,长安的赋税就得再上一个等级,百姓的田赋就能再降一降了!”
李恪担忧道:“墨色,你觉得这样好么?”
颜白望着李恪道:“都这个年纪了,为什么你的心还不放开一点?
好不好不是我们说的算,只有做过之后才知道。”
李恪笑了笑,无奈道:
“我这生来就带着原罪,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这一下子怎么改的过来呢?”
“因为不敢走出那一步,所以你做事就会有顾虑!
一旦有顾虑,在外人的眼里就是你在思量,你在犹豫!”
颜白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直言道:
“所以,你现在只是大儒,什么时候心无所顾忌了,你才可能成为大宗师!”
“少了赤子之心对吧!”
“对!”
李恪被颜白说得哑口无言。
论讲这些道理李恪说不过颜白,他总能把自己说的话圆回来。
所以闭嘴是最好的结果。
李恪不说话了,颜白也懒得再说。
现在说话都很累,说多了还喘气,还不如躺着。
能眯一会儿,时间就感觉过的快一点。
两个老头晒着太阳,就在两人昏昏欲睡之际,笑谈声由远及近。
不用睁眼,颜白就知道李序来了。
小时候最不喜欢颜白的李序现在最喜欢颜白。
每次来了都有好吃的不说,呆在颜家还极其的自由。
没有人记录自己的言行,没有说自己的坐姿不对。
在颜家,言官进不来,李序在这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玩好了,玩累了,再出去,一切都有祖父保驾护航。
“祖父,祖父~~~”
听着那长短不一的呼喊声,颜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没好气道:
“叫魂呢,我还没死呢,我能听到!”
李序不客气的揪着小熊猫的脖颈,将拦路的它放到了一旁,然后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贺知章等人亦步亦趋。
在懒散的阳光下,老少坐在石榴树下笑声不止。
老的讲皇帝儿时的趣事,小的讲在南域的所见所闻。
当懒散的阳光再次照射到两人身上时,曾经的少年已经成了皇帝。
他的身边却多了一个腼腆的的孩子。
这是李序的孩子,未来的国君。
颜白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的时候身后向阳的山坡多了好多小土堆。
最上面的是老祖宗。
右边那几个是几位嫂嫂的,裴茹的,伽罗的。
再往下是大兄,二兄,三兄……
在四兄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位置。
这是颜白特意为自己留下的,颜白已经把坑都挖好了。
李序走了,孩子留下了。
这个孩子叫李三郎,是李序和独孤氏的女儿所生。
席君买是他的外祖父。
这也是继西域,南域之后,朝廷再次选择了关陇。
李承乾当初的制定的大政策得到了完美的执行。
关陇足足熬了两代人,在这一代有了喘息的机会。
等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不出意外,皇后的人选会出现在山东。
那时候的山东豪族会得到一丝的喘息机会。
可真等到那时候,山东估计已经没有什么豪族了。
现在山东各地要职都是寒门学子,已经被钝刀子割肉快割完了。
在等一代人……
完蛋了!
“你怎么还没死!”
李恪得意道:“我的身体一直比你好,你都不死,我怎么敢死呢!”
“张嘴!”
李恪望着颜白,笑道:“一起!”
两个老人一起张开嘴,岁数加起来都快两百的人,硬是凑不出三颗牙。
两个人望着彼此,忽然一起大笑了起来。
笑声让屋子里写作业的几个孩子没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