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根本不是卖布的,而是走私的。
至于具体走私的是什么,怎么走私的,他们不肯说,陈浩也懒得多问。反正来找麻烦的不会少,他们几个要负责雇主的安全,又因为雇主会用自己宝贵的血肉之躯保证货物的安全,他们还变相要负责货物的安全。
正义的朋友东方远荣对走私这种违法犯罪的行为很是不齿,但由于他们已经签订了合约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制定计划。
“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个人一个人守在货车车厢,一个人守在雇主包厢门口。轮番休息直到抵达璟辰国。”他说着递给陈浩一张时间表,“我去货车车厢守第一轮,夏至去雇主包厢那,你趁现在好好休息,然后晚上0:00和夏至换班……等一下,夏至呢”
“呃……可能是去换衣服了她刚刚被我泼了一身柠檬茶。”陈浩猜道。
东方远荣皱了皱眉:“你去找她,把这个事情跟她说一下,我先去货车车厢,记得提醒她明天早上六点来换我的班。”
陈浩拿着时间表愣了一下,回过神时东方远荣已经走远了,他叹了口气,只能去找夏至。
他没有看夏至的车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节车厢哪个包厢。不过列车上能待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包厢走廊和厕所。他当然没有丧心病狂到跑遍整个列车去敲厕所门,也不是很想去敲别人的包厢门说:“嗨,我看看这里有没有我的同学,我要喊她干活。”
于是他干脆老大爷遛弯似的背着手走在走廊上,路过门开着的包厢就往里面瞄两眼看看夏至在不在。
和小伙子调情的老太太——不是;正在用床板磨刀的壮汉——不是;一对互相飚骚话的情侣——不是;一个把婴儿扔在一边抱着狗唱摇篮曲的女士——有点像,但也不是;胡子拉碴正在抠脚的地中海老大爷——绝对不是——等一下,老大爷手边的那个墨镜和大衣……
陈浩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一只忘记发条用尽的钟,指针忽然“咔”地一下停在了表盘某个位置。
他给夏至幻想过不少种形象,有平平无奇的,也有丑陋不堪的,但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女队友他幻想的形象更多都是美女,顶多在脸上加块无伤大雅的胎记。
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十五岁通缉犯少女——多么令人浮想联翩的人设啊,结果是个胸毛花白的大爷。
老大爷抠脚抠得累了,抖了抖大衣盖在身上,往床上一歪,带上墨镜开始小憩。在他抖大衣的那个瞬间,陈浩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柠檬茶的味道。
就是他,没得跑了。
“通缉犯少女,醒醒,你还要守门呢。”
大爷摘下墨镜,看着他疑惑道:“守什么门”
“贼眉鼠眼的包厢门,5号车厢3号包厢。晚上0点我会换你的班。然后记得明天早上六点去货车车厢和东方远荣换班。”
他拿过陈浩手中的时间表研究了一番,“噢”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说:“那行吧,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呃,通缉犯少女……”
“这个名号好,我喜欢。”大爷竖起大拇指,笑得露出了八颗闪亮的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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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陈浩、东方远荣和真身为大爷的夏至轮班倒地守着贼眉鼠眼和那些布匹,但没有人再像第一天那样突然出现找麻烦。等到最后一晚由陈浩守在货车车厢时,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裹着自己温暖的铺盖直接在一堆纸盒子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隐隐听见有人在唱歌,听上去像是某个精灵族失恋后做的歌谣,温柔又哀伤。
歌声虽然悦耳,但越听越让人难过,非常影响入睡。陈浩试图把头塞进被窝里隔绝歌声,但那个声音反而更加清晰了,好像她就在他耳边唱歌。
终于在这破歌让他想起自己五岁时给隔壁小红送花被她爸爸打出去时,他实在忍不住了,从被窝里钻出准备破口大骂。
然而被窝外面根本不是列车的货车车厢,而是一个完全由冰构造的圆形房间,一个漂亮的蓝眼睛小女孩趴在他的枕头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又来了。”陈浩嘟囔着,缩回了被窝里。
他的灵修梦回——一个所有能力都只与梦境有关,对战斗毫无帮助的鸡肋灵修。
他可以在自己的梦中看见已经发生但他并不知道的事情,还可以梦见别人的梦。他在梦里看到过犯罪现场,也看到过家庭伦理剧。他几乎所有的脏话都是在关于对面黄大娘和婆婆吵架的梦里学到的。
小时候他当这些都是噩梦,只管哇哇大哭,等妈妈匆匆跑进房里安慰他。后来进了孤儿院他也就慢慢习惯了这些梦,还学会了在梦里躺平看戏。
“你醒了”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甜美,尾音有些上扬,像是两个上等的瓷盘相撞发出的回声,很典型的精灵族口音。
陈浩忍不住多打量了她两眼,没有尖耳,也没有晶莹剔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