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炎还算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也曾有过一次又一次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正能帮皇帝排忧解难的相国大人,亦不止他戚行知一个。
但活过三朝,侍奉三代明君的相国,却是从未有之。
哪怕是已经极其注重身体状况的他,也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逐渐感觉力不从心了。
“敢问皇上,此局意在如何破解?”
这本应是主子问臣子的问题,被戚行知率先抛出,宛如先生教学生一般,向楚厚民开口发问。
倒不是说戚行知无计可施。
恰恰相反,当楚厚民提出难点的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多种谋划。
只不过在选择施行某一谋划之前,做臣子的,必须得获悉主子的态度。
是玩硬的?玩软的?还是软硬兼施?
是从沈万军这一任晋王开始就着手施为?还是等沈凉这下一任晋王上位后再酌情出击?
这些都得先听听楚厚民的意思。
而早有打算的楚厚民,也没瞒着戚行知的慨叹道:
“说起来自打大炎江山初定后,除了尤为重要的几件事被先帝召见之外,晋王似乎就没怎么来过帝都,即便是朕登基当日,他也仅仅是派人送来了一份贺礼而已。”
戚行知瞬间领会。
“皇上是想在作出决断之前,先召见晋王入宫,试探一下他的忠心?”
楚厚民一步不敢、也不能走错的摇了摇头。
“晋王忠心,天地可鉴,朕不过是想念神武大将军了,想看看大将军头上青丝是否如朕一般已是平添了几分雪色。”
戚行知配合有道。
“皇上圣明,届时臣愿随皇上一并同晋王相会,若是能多下几盘棋最好,毕竟当年没能在战场上盖过他和杜经纶的风头,始终是臣的一块心病,非得杀他几盘,才能心意通畅,死而瞑目。”
听到最后四个字,楚厚民立马故作怪罪的微微瞪眼道:
“相国不可胡乱妄言,朕可是还盼着你能帮我楚家皇室再守一甲子江山呢!”
戚行知复行大礼。
“臣,定当竭力而为!”
……
赤凤山脉,凤髓所在山顶上。
算上探寻凤髓释放焰花规律的这几日,老钱已经离开晋王府足足有将近一个半月了。
晋王府那边,还是没有半点催促之意。
老钱这边,也不知道古卷上提及的种种条件,沈万军凑齐多少了。
好在这几日的“拖沓”也没白耽误工夫,虽然不能说百分百确定,但老钱已有九成把握,能赶在凤髓释放那恐怖焰花之前,将其舀出石盆,装入千年寒冰打造的器具中。
今日,便来到了老钱决定出手的关键时刻。
朱墨一大早就招呼伙夫营的厨子,切了两大盘牛肉片当下酒菜,又丝毫不担心老钱会喝酒误事的搬来整整十坛五毒药酒。
说起这五毒药酒的来头,在大炎西境,乃至于西沙王朝当中,那都是相当于冬炉酒在晋州里的地位,堪称本地的“酒中皇者”都不为过!
此酒酿制材料一如其名,乃是将带毒的蜈蚣、壁虎、毒蛇、蝎子、蟾蜍五种毒物一并放入酒缸,再添一十八种综合起来能够化解五毒毒素却又保留五毒自含滋补之效的药草,历经至少三年浸泡酿制而成。
饮下此酒,先觉凉意通喉,随之又仿佛一团烈火在腹中炸开,冰火交锋,别有一番玄妙感触深藏其中。
更关键的是,如果能常年饮用这五毒药酒,据说还可以延年益寿,起码多活个三年五载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了,五毒药酒的美味和成效,注定它的价格不会太低。
寻常酒水,两钱一坛。
年份长点的,再贵也贵不过一坛一两碎银。
而这五毒药酒,却是连年份最低的一坛,在市面上都得三两白银一坛,要知道,寻常百姓家,一家五口一年的开销,也超不过十三两白银。
换句话说,这老钱身边摆着的十坛五毒药酒,已经足够两个五口之家富富裕裕的生活一整年了。
足可见八十万沈家军每一人的腰包都足够鼓胀。
也足可见朱墨对老钱在日常生活上绝没有亏待半分。
“钱老,酒肉您尽管敞开了吃喝,晚辈定当供之不尽,续之不竭。”
虚扶着老钱将其请上长凳后,朱墨就像个宫里的太监一样,半弯着腰侍奉在旁。
这种场景,山上白虎士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心情方面跟当日瞧见朱墨给老钱行跪拜大礼时一般无二,谁也想不明白,自家白虎营中的这尊杀神,究竟为何对一个糟老头子毕恭毕敬。
难不成……是朱将军失散多年的亲爷爷?
有人敢这么揣测,却没人敢把类似的揣测从嘴里说出来。
因为即便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白虎营内五万白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