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真有此心,更应谋而后动!”
早在他们守在宣室殿不肯离去,刘据便已知道他们是什么心思,此刻听到他们如此劝谏,自是丝毫都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道:
“三位的一片苦心我也理解,不过我这么做也有我的道理,可以确保这两项国策顺利推行下去,三位若是想知道,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这……”
此前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三人自然不相信刘据真是蠢人,听他这么说终归还是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慢慢站起身来,眼巴巴的等着刘据做出解释。
刘据也没卖关子,笑呵呵的问道:
“三位以为,若换做是我父皇亲自来强推这两项国策,是否能够推行的下去?”
“就算陛下这般雄主强推这两项国策,恐怕依旧难免引发动乱,不过应该会比殿下遇到的阻碍小一些。”
三人毫不迟疑的答道。
“那么若是在现有军队的基础上,再额外给我调来父皇十余万援军预防和镇压动乱,是否能够推行的下去?”
刘据接着又问。
“……”
三人一听就知道刘据所指的援军究竟是什么,大汉除了现有的军队之外,还能额外调来的援军,自是来自西域……这倒是一支比较纯粹的兵马,与大汉的大臣和王公贵族没有任何牵绊,若用于预防和镇压动乱,或许要比北军更加好用。
所以……
桑弘羊忍不住又道:
“殿下需知,一旦发生动乱,无论镇压是否得力,最终咽下苦果的都是大汉,受损的也只有大汉,因此殿下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避免引发动乱。”
“另外,近日陛下龙体有恙,不能亲理朝政,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
“因此殿下的假设并不成立,越是在这个时候,殿下越是应该谨慎行事,否则引发动乱的可能性极高!”
他这话已经等于默认了刘据的话。
如果换做是刘彻亲自强推这两项国策,再有额外多出来的十余万援军坐镇,还是能够“站着把钱挣了的”,只不过最终可能落得一个得不偿失的结果。
刘据闻言却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着又问:
“那么若是我父皇亲自强推这两项国策,又有额外的十余万援军坐镇,还有今日在早朝上支持国策的那些官员竭力支持。”
“而这两项国策也不像我在早朝上说的那般绝对,其实还可以打个折扣。”
“比如今后虽主推科举制,但却可根据功绩适度保留部分任子和赀选制,再比如虽主推度田制,但主动配合度田或对农民降低田赋的人,可以保留数成垦田或免除一定年限的税赋,或者做出一些其他的让利也没问题。”
“若是如此,三位以为这两项国策能否在不引发动乱的情况下推行下去?”
“这……”
桑弘羊、公孙贺和韩说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觉得刘据的假设已经越来越离谱了……
倘若刘据所说的四个前提全部达成,的确有很大的可能在不引发动乱的情况下推行这两项国策。
可是这可能么?
尤其是要获得今日早朝上举手表决支持国策的那些官员的支持,还是竭力支持,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支持刘据,而是借机将刘据往火坑里推,只等着因此引发动乱之后,隔岸观火的同时坐收渔翁之利。
需知一个朝廷能否政令通达,根本离不开这些官员的配合与支持。
毕竟与下面的中层官员、基层官员和地方望族豪强联系最紧密的,不是天子,不是太子,也不是王工贵族,正是这些坐在朝堂里的官员,他们甚至每一个人都代表了一群人的利益。
这也正是刘彻虽成立了内朝,还废黜了太尉一职。
但却始终保留着丞相、御史大夫和九卿的原因,如果他们与下面的人配合起来阴奉阳违,政令便很难真正付诸实施。
不过刘据这“国策也能打折扣”的说法,倒是他们此前没想到的。
反正刘彻此前绝对不会这么做,毕竟天子一言九鼎,最忌讳的就是朝令夕改,如果真有什么国策不得不打折扣,那也肯定在诏令下达之前就已经打完了,根本不会像刘据这样先在朝堂上公开国策,再寻思如何去打个折扣。
所以刘据此刻究竟是什么想法?
他不应该不知道这么做,对他的名望与声誉会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吧?
“三位不用再猜了,我可以透露给你们一个事实,我父皇身体并无大碍,不日便会回来执掌朝政。”
见三人眉头紧锁,刘据终于不再与他们打马虎眼,继续笑着道,
“至于那些官员,只需要再给他们一些动力和压力,他们自会竭力支持这两项国策,不敢心有旁骛。”
“而三位与其担忧这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