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单于仰头望望天,绑起的一捋捋头发搭在肩膀上,又看向右侧,哈努顺着单于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儿单于手下的这群少年兵,包括哈努的儿子,正聚在一起大笑吃肉,
“我与你说,单于要赏我做亲兵呢!”
“我比你厉害多了!你也配?!要赏也是先赏我!”
“放屁!”
“不信咱们就练练!”
“练就练!”
胡汉和另一少年兵摔在一起,两三下就把那人压在身下,
“服不服?!”
“服,你确实可以做单于亲兵了。”
胡汉起身,朝兄弟伸出手,拉着站起,一众少年兵不知怎的,都很想笑,想笑就笑,看着对方的脸笑成一团,越看越好笑,笑得直在地上打滚,
笑意感染到儿单于,如狼王的汉子,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自阿爸死后,他就再没笑过,千年冰山,终有消融之时,
“你们活着,真好。”
说罢,儿单于转身离开,去寻张骞去,
“我去找将军汇报军情,你先回去吧。”
哈努脑中想得全是单于说得话,再回过神时,不知何时,已坐回了席间,余下的几个亲兵兄弟纷纷望向他,想知道单于去哪了......哈努什么都没说,酒爵不尽兴,端起酒桶,就着辛辣的泪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啪!
把酒喝干,两眼赤红,其余亲兵似体悟到了什么,竟也簌簌落泪,一个个如蛮牛般的汉子,哭得可怜,
胡不同下意识击打身前桌案,成筑声,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在西域历练的将士们齐喝,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胡不同眼睛也发红,
边境百战,俱是为国,伤了多少兄弟,死去了多少兄弟,可活着的人,总要活着,
独属于战士的苍凉,在众人心中晕开,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哈努等胡兵不会诵秦诗,却也被氛围感染,呼出厚重的伴声,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胡不同高举酒爵,
豪迈道,
“弟兄们!喝!”
“喝!!!”
.........
卫青正襟危坐,哪怕从白熬到了黑,都不动分毫,在旁静静等着刘彻,
何以卫青有如此魅力,或许是因他是每个男人想活成的英雄模样。
对君忠,对亲善,对友仁,天下大势崩于一线,卫青奋而拔剑,英雄凯哥,
除此之外...更让人崇拜的气质,或许是卫青的隐忍。
一个男人的隐忍,是最有魅力的。
他如石雕般伫在这,身子或许会痒、会不舒服,他却纹丝不动,就像其人生中的无数考验在骚动着他,
权力在诱惑他,他可以成为弄臣,一人之下,他隐忍权欲。
美色在诱惑他,如此英雄人物,怎会却美人入怀,卫青选择只爱自己爱的。
身边人来来去去,卫青仍不因位高,对朋友如何如何,
他也是人,他也有**,
他却在忍。
心猿意马,卫青死死拽着。
一旁的刘彻抓耳挠腮,痴望着桌案,手一抖,扔下玉笔,
“去去去!”
卫青询问的望向刘彻,
“陛下?”
望向卫青,刘彻心中才稍静,
“仲卿,不是在说你,实在是朕的脑中,反复都是熊儿那句,倒没法集中了,这如何做得好词?”
抬头望向宫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都这个时辰了,”刘彻关切道,“你也不叫住朕,饿了吧,我们先用膳。”
卫青摇摇头:“微臣不敢叨扰陛下。”
“仲卿,你是赤诚之人啊。”
刘彻起身,到宫外,唤来包桑,包桑应是随在刘彻身边,但他也知道,特殊情况时,就能歇歇,现在就是特殊情况,卫青一来,刘彻就不愿再有别人碍眼,
“陛下,是要用膳了吗?”
“嗯,随便弄些吧。”
刘彻摆摆手。
“是,陛下。”
包桑心知肚明,陛下嘴上说简单,实则要得一点不简单。
刘彻回宫,与卫青闲聊了几句,菜式就徐徐端上,先是酒,刘彻每日无酒不欢,反正度数不算高,也喝不醉人,况且,酒爵装得也少,以刘彻的体格,喝下去都不算什么,
黍米饭,肉醢,炮豚....再有以盐、梅、蜜、椒、桂五味蒸出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