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开局定调,内外之间,要团结,
刘屈氂直言,
“霍相但有高见,我必鼎力从之。”
霍光叹道:“陛下所言,我现在思之,都不禁羞愧,民之心不可失,官之心不可失,地方之心亦不可失,此仁爱之心臣等不可坏之。”
“是啊。”
二刘齐应。
可,心中更犯难了,
若按不寻常的法子,充实少府,办法简直不要太多,反之,若要按规矩办事,则有两个不行,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陛下之意不难看出,要体面,不仅要挣钱,还要站着把钱挣了。
“难,难啊。”
应过后,京兆尹刘买最先叹气。
霍光笑问,
“若不难有何办法?”
京兆尹刘买一怔,见霍光确实是在询问自己的意思,一抖朝服,眉飞色舞道,
“若不难,法子可就太多了!二君方才在掖月殿所行之法,还是太过麻烦,商贸可截留一税,除此外,亦可利屯田之法,屯田税为军务,不经大司农署,军务转至少府,还不是大将军一句话的事,
这些都不行的话,在算缗告缗外,再征一笔也好,总之,法子要比困难多得多。”
刘买给自己说得都兴奋了,说着说着,转念一想,还要按制办好此事,瞬间就蔫了,所言皆是空想,都做不得数,
“你这些法子,都是挣快钱,”刘屈氂淡淡道,“再寻到钱、盐、铁分税,以供皇室之才,就太难了。”
“呵,现在连挣快钱都弄不来喽。”
皇室资用,时时用,日日用,月月用,支出是稳定的,就算什么都不做,一天也要支出那些钱,纵有热钱入账,也只是解一时之急,
治本之法,是要寻到长期稳定的供应源,亦如曾经的山泽收入、部分的盐铁钱税,或是上林苑,这种才叫稳定收入。
“唉!”
说着,京兆尹刘买眼睛一亮,“三辅之于长安是京畿之地,于洛阳再造三辅不就是了!霍丞,迁都以来,洛阳之三辅何以迟迟不动?”
霍光回道:“你为京兆尹,应比我更清楚,牵扯更广,难行事啊。”
经霍光一点拨,刘买恍然,
三辅是京畿,人家是供应京城的,而非供应皇室,也确实有大族要供应皇室,人也不是白白供应,不然多大家大业才能顶住如此开销,皇室要给予他们看守皇陵的资格,这样大族才能掏出钱,此为生态平衡的利益交换,
长安周围皇陵错落极多,而洛阳则无汉家皇帝陵寝,只刘据一脉,那还没建的,至于刘彻的茂陵,早早就在长安边上选好了风水宝地建成了,
刘买哑然,此刻,连难字都说不出了,
“取食邑呢?”
少府刘屈氂开口询问。
“哦?细细道来!”刘买眼睛一亮,催道。
刘屈氂沉稳开口,
“陛下不为官员新赐食邑,空出来的食邑,可留作皇室用度取用,择出一批,下属少府,如此可行?”
刘屈氂目光略过中间的刘买,直看向霍光询问,
(刘买:你礼貌吗?)
霍光在心中计算过后,说道:“皇宫、后宫、官奴,用度甚大,尽取其邑,恐怕要数百,择取其邑,则要数千。”
闻言,刘屈氂知道不行了,
尽取其邑,就是一邑所产,全部归于皇室,如此取用,供平皇室用度,尚且要数百邑,要知道,赐予平常功臣的食邑也不过一二,前朝长公主平阳,也仅有平阳一邑,
数百就太过火了。
择取就是我不全都要,只要比例抽取,这般平摊的话,几百个食邑可就不够了,要上千个,这数量一出,刘屈氂一点办得想法都没了,
是祸患天下的馊主意!
刘屈氂不禁搓腿,
没招了!
但,刘屈氂又总觉得哪不对劲,陛下说得话,尽是说要持正心,却没提如何解决此事,可按照对陛下的了解,历来旁人没主意了,总是陛下另辟蹊径想出一条,
难不成...陛下早有计议了?
想到这,刘屈氂心中轻松不少,毕竟,有陛下托底,自己负担也就没那么大了,
“不行!怎能有如此想?陛下若有计议尚可,若没有呢?陛下将少府托付于我,臣当分君忧,我不想着如何破局,却总想着依靠陛下,这是为臣之道吗?!”
刘屈氂甩出杂念,少府就是他的事,无论如何,自己要想出办法了,
“不然...就别管热钱、凉钱,先能弄到钱就好,有了钱,奏议陛下修皇陵时,我说话也能有底气。”
也别说什么正经的来钱道了!
难度太高!
不如先弄到钱,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