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利互惠,双方各取所需,至于渠毕得了草原上的稀缺物,怎么倒腾、怎么暗中增强自己的实力。
那就是他的事儿了……
眼下。
苏武走,另一人又来,准确来说,大农丞王衡,才是刘据今天要在正殿接见的人。
身为储君,要接触的国事就是如此繁杂,有外敌、有内政,多如牛毛,触及方方面面。
“见过殿下。”
“无须多礼,入座吧。”
待王衡坐定,刘据谈起叫他来的正题,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照关照赵过正在实验的代田法。
这位首次科举的状元郎,与其他两位榜眼、探花,甚至是一百余位登科进士都不同。
刘德等人授了官职,入仕即可。
赵过入仕的同时,还有一件他在殿试中提出的论调要证——代田法。
此法好不好,刘据事后从王衡这位专业人士的嘴里得知,大有可为!但王衡说好没用,刘据看好也没用。
事关农耕,得用事实说话!
实践出真知。
倘若刘据不开口,以王衡大农丞的身份,也能给在离宫别院试验代田法的赵过一些援助。
但刘据身份毕竟不同,他开了口,许多王衡不好办、在司农寺不好提的事,都能提了。
能给予赵过的资源、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刘据扶持这个北地农家子,一来呢,是向外界展示太子宫重农的一贯宗旨。
二来呢。
也是提携年轻人,培养一些班底。
这三来,就是刘据帮赵过一把的最重要原因,替自己皇帝老爹查漏补缺!
自从乌维寇边以后,皇帝如今绝大多数精力都投向了两个方面,呐,大家都很熟悉:
捞钱,打仗!
几年没有大规模用兵,国库积累了一些盈余,现在老刘满心都是——打打打!?一生向武的皇帝去拥抱自己的‘武’了,难免就会降低对其他方面的关注度。
比如农事。
这时候刘据不站出来缝缝补补,谁来?
老刘琢磨着打仗,小刘只能专心于内政,给大汉百姓的家底稍微增一点厚度、能给他们减减负,总是好的……
王衡走,蔡成又来。
后者来,问询的就是各地官学建设事宜了。
时间在一件件政务中过去,由于刘据没有藏着掖着,一日间接见的大臣挺多,期间皇帝察觉到了太子宫的动向,将刘据处理过的事情调出来审了一遍。
之后。
皇帝就命丞相府将呈报上来的奏疏,以后誊抄一份,送往太子宫。
朝臣们得知后,震惊者有之,喜悦者有之,哀叹者,亦有之。
但无论如何吧。
自太皇太后薨逝以来,未央、长乐两宫并制的景象,今天再一次出现,可称为:小两宫并制。
毕竟长乐宫的位格,还不是太子宫可以比拟的……
是夜。
平阳公主府。
夜已深,平阳公主尚未歇息,亥时初刻左右,回廊下传来脚步和见礼声:
“家主。”
“家主回来了。”
听到动静,平阳公主起身往外迎去,尚未出门,卫青便跨了进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
“嗯,是晚点。”卫青褪去鞋履时,随口应道。
以往卫青也时常晚归,平阳公主也一直点灯等着,即便已经成了习惯性行为,以前卫青应话时,依旧会关心一下妻子。
今天却言语简略。
见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平阳公主神色微敛,待服侍卫青洗漱完,挥退了婢女,她才轻声问道:
“今天不是去太子宫教授太子吗,出了岔子?”
卫青摇摇头。
然后就一言不发的坐在那儿,眼神闪动,虽然他尽量表现出无甚大事的样子,可哪瞒得过枕边人。
“卫仲卿!”
平阳公主秀眉倒竖,低喝一声,旋即依靠上前,握住卫青的手,“你就不是会撒谎的人!”
她盯着自己丈夫,语气忧虑中带着坚定,“出了什么事?”
卫青神情动了动,终究还是沉声道:“太子得了消息,朝廷内部有人向匈奴泄露军情,那人,姓卫。”
嗡!
平阳公主只觉耳边嗡鸣一片,果然,果然!
丈夫每次露出这幅模样,准是遇了大祸事,平阳公主靠近卫青,急问道:“太子怀疑你!?”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那侄子跟皇帝如出一辙,生性多疑,刻薄寡恩!”
平阳公主压抑到极致的愤怒斥责声响起,仅仅须臾间,她便大惊失色,慌乱之下,以至于口不择言。
“何其愚蠢!”
“你是他亲舅舅,怎么能怀疑你,你可是他的助力,他……”
“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