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猜测很多,但唯有朝廷高层知晓,皇帝陛下现在没工夫搭理其他事宜……
北方军报:
赵破奴领军深入大漠后,句黎湖部发五万骑兵,从后方进攻乌维部,令其腹背受敌。
但乌维军并未转身防守,反而加大攻势,猛击左贤王!
意图先吞东,再回身御西。
左贤王遣使求援,赵破奴领三万骑兵从上谷郡东北部穿入战场,突袭乌维侧翼,斩首两千余级后,迅速抽身后退。
总体而言,赵破奴执行了皇帝的方略,救左贤王,但不救彻底,打乌维部,但不能打死。
赵破奴禀报:“正领兵伺机而战,漠北局势仍在掌握中!”
然而。
另一路的军报却是截然相反,噩耗连连。
楼船将军杨仆率军东渡,于盛夏时节登陆朝鲜,随后他竟未等另一路抵达,直接率领七千人围攻王险城!
兵败,全军溃散。
在此期间,左将军荀彘所率主力四万余人,被朝鲜大军阻挡于浿水,寸步难行。
多日后,待荀彘领兵击破浿水敌军,赶至朝鲜国都王险城时,杨仆已收拢溃军,二将一人围东南,一人围西北。
一南一北,二将竟不愿合兵!
“楼船将军杨仆遣使来报,言说朝鲜王卫右渠愿降,但只愿意向他投降。”
太子宫,正殿内,诸贺面色难看道:“左将军荀彘也遣使来报,言说他派人入城劝降,朝鲜王却坚决不降。”
“他还派人去通知杨仆,命他领军与自己会合,但杨仆坚持不合兵。”
诸贺沉声道:“荀彘禀报,他猜测杨仆先前兵败,怕回朝受罚,多半起了二心,与朝鲜王有勾连!”
一番话罢。?殿内几人纷纷蹙眉不语。
庄青翟捋着胡须,思量道:“两人各执一词,真假难辨,但他们起了矛盾却毋庸置疑,正值用兵之际……”
两位带兵的主将却互相敌视,不用庄青翟说完,在场众人也清楚前线已糟糕透顶。
稍有不慎,就是大败而归!
这时。
刘据看向诸贺,语气冷淡道:“父皇准备怎么应对?”
“陛下怒火难掩,就在臣来通禀殿下的同一时间,已经急召大将军、丞相等人入宫商议对策。”诸贺肃然道。
闻言,刘据急思片刻,当即起身,向庄青翟、刘德几人拱拱手,“孤得先去未央宫一趟。”
“殿下且去……”
与此同时。
未央宫,承明殿。
皇帝此刻脸色阴沉的可怕,顾盼之间,眼神似要择人而噬。
台下卫青、石庆等人交换看完军报,却是霍去病第一个开口,一口断定:“他们是在争功!”
刘彻循声望去,“继续说。”
“杨仆、荀彘二人,杨仆兵败,又不愿与旁人合兵,是想单独接受朝鲜国投降,既将功补过,也独享灭国之功!”
霍去病冷然道:“荀彘指责杨仆已生二心,有攀咬之嫌,他多半也想贪功,所以才如此在意合兵一事。”
听罢。
皇帝眼神微眯,心中有些模糊的轮廓,这时瞬间清晰。
杨仆在大汉历任多年,除非是他那一路全军覆没,否则即便回朝也罪不至死,荀彘明显有夸大之嫌。
但那投降一说?
“陛下。”
卫青看完军报后,神情严肃,立刻道:“如果真如两人所说,朝鲜王告知杨仆愿降,却告知荀彘不愿降。”
“臣敢料定,朝鲜王卫右渠恐怕已经发现两位主将不合,在用离间之计!”
此言一出,皇帝豁然起身。
丞相、御史大夫等人皆是一惊,就连刚刚入殿的刘据听到这话,脸色都不由变了变。
卫青沉声道:“杨仆军兵力薄弱,还遭逢大败,朝鲜王却偏偏只同意向他投降,一旦杨仆有半点戴罪立功的心思……”
“就一定会想独占功劳!”
话音落下,丞相石庆也沉着脸开口道:“以如今的状况看,对方的计策已然奏效。”
军事,石庆或许不如卫青、霍去病等人精通,但人性,石庆一眼就透。
他看向皇帝,忧心道:“两位将军生了嫌隙,时间越久,前线越容易出现变故,倘若他们相争,乃至兵戎相见,敌军必然趁乱出击。”
石庆拱手,“陛下,应当即刻派使臣去往朝鲜!”
“使臣当然要派。”
刘彻此刻已无法安坐的龙榻上,起身负手慢走,语气冰冷道:“按照当初的出兵方略,本就要派使臣去离间、迫降朝鲜君臣。”
“在他们出兵时,朕已经命人启程,使臣此刻在辽东郡待命。”
“只不过……”
刘彻眼中闪过厉色,寒声道:“朕现在很怀疑,那两个胆大包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