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老九,中山王刘胜,已在元鼎三年薨逝,正式成为了某位刘皇叔口中的中山靖王。
而老十四,常山王刘舜,也成了常山宪王。
如今皇帝刘彻的亲兄弟里,只有赵王刘彭祖、胶西王刘端两人在世了。
“中山王。”皇帝感慨之际,唤了一人。
“臣在。”中山靖王长子,现中山王刘昌,赶忙躬身应道。
“伱父王在世时,虽贪恋美色,但无伤大雅,所留子嗣众多,你为兄长,可不能苛待了兄弟们。”
“臣不敢!”
刘昌有些紧张,正要再做解释,却被皇帝摆手打断,“诶,朕只是叮嘱,并非申斥。”
“朕知道你们兄友弟恭,日后可要继续为皇家做出表率。”
表率二字,用在刘昌身上实在太贴切了!
无他。
整个皇室宗亲里,就属他爹中山靖王儿子多,出了名的呀,下有推恩令,上有皇帝虎视眈眈,刘昌的‘兄友弟恭’简直给他恭的不要不要的。
若非此刻殿内长辈众多,皇帝也正盯着,刘昌非得憋出个大黑脸不可。
皇帝‘勉力’完这位,又去勉力其他人,那话术,完全就是——
哪里最痛,戳哪里!
戳到最后,不可避免的轮到了皇帝亲兄弟……胶西王不必管,他没有子嗣。
“朕听闻,皇兄特别宠爱一个姬妾,有废长立幼之意?”
这句话是对赵王刘彭祖说的,而那位受宠姬妾,便是‘兄侄同享’的淖姬了。
由于无下限的马屁狂潮,赵王本就暗暗咬着牙,现在听到皇帝当众说起淖姬,刘彭祖顿时脸色一抽。
心里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陛下误会,臣绝无废长立幼之意,刘丹温良守礼,臣岂会废立。”赵王先是回了一句,随后立即转移话题:
“臣弟远在赵国,却时时以陛下为榜样,教导刘丹时,亦让他向太子殿下学习。”
哼哼。皇帝笑吟吟的点头,不置可否。
赵王擦了擦冷汗,顺着话头继续夸皇帝,夸完皇帝夸太子。
经过先前的一轮‘勉力’,殿内诸侯王们已经重温了痛苦回忆,与每一次入京朝拜一样,这宴席——
如坐针毡!
眼见赵王挑开话题,众人也紧忙接力,陛下如何英明神武,太子如何仁德爱民。
齐王如何宽厚大度、温文尔雅、才华横溢,以及燕王如何能言善辩、广有谋略、勇猛无双等等等等!
你没看错。
夸齐王、燕王时,涉及到的层面、用到的修饰词,远比夸太子多得多!
是巧合吗?怎么可能!
你恶心我,我难道不会恶心你?
诸侯王就是在光明长大的捧齐王跟燕王,你刘彻敲打自家兄弟有一手,等你后院起火的时候,且看你还牛不牛!
值得一提的是。
宴席上捧齐王、燕王的人很多,却没有人捧皇四子刘髆。
一来,皇四子尚且年幼,还不明事理,捧了他,他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二来。
皇四子一脉,是明确和太子宫撕破脸的,谁夸他,不就是在明晃晃与太子宫为敌?
阴阳怪气,诸侯王们敢,明着给难堪,还不敢。
就这样。
一场欢快、团结,充满温馨的宴席吃完,大家笑呵呵的跟皇帝告别,与太子见礼后离去。
刘据已经经历过数次此类场面,那虚伪的笑容说来就来,但等送走了叔伯兄弟们,出了未央宫。
他立刻收了笑脸。
“殿下。”宫门外,今日破格被邀入殿中的刘德,此刻正一脸的生无可恋,哀叹道:
“以往皇家晏饮都是这般……额,这般……”
“这般虚伪?”刘据替他补充道。
刘德苦着脸,点点头,本以为家中长辈求而不得的朝拜宴席会……
好吧。
也没有大多美好的期望,只是没想到,会这般难受!
诸侯王们如坐针毡,刘德这个快出了五服的宗室子弟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坐在殿内旁听,他都听的直抠脚指头!
“呵呵。”
刘据笑道:“今日还算好的,上一次诸王朝拜,可比这次精彩的多。”
刘德打了寒颤,一副后怕的样子,心底打定主意,以后这种宴会,绝不再来。
这时。
刘据招来车驾,朝刘德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宴席上只顾着假笑,现在还饿着肚子,孤让人在宫里备了膳食。”
“要不要一起?”
同一时间,就在宫外刘据和刘德说着大实话时,宫内,殿外高台之上,也有人褪去伪善。
“父皇,华丽宫阙虽好,但每每修建此类宫室,定会大兴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