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盯着各方动向。
太子在收拾列侯时,皇帝就注视着宗室中真正的巨头——诸侯王。
前些日子,朝廷要给列侯设立考核的消息刚传开,各诸侯国之间的信使往来便突然增多了数倍!
哪些人蠢蠢欲动,哪些人想把水搅浑,皇帝心里都有数,他就在长安坐着,且看能翻出个什么浪花……
“准备一场宴席,晚间把此次受征辟的宗室子弟都召来,朕在宣室殿宴请他们。”
“是,陛下。”
宦者令整理好锦榻,服侍皇帝坐好后,他方才笑着奉承道:“太子剔除宗室蛀虫,陛下您为太子撑腰,太子选拔宗室贤才,陛下您又给太子打配合。”
“太子英明是英明,可要奴婢看呀,还是陛下您高瞻远瞩、至圣至明!”
老太监今天的马屁话有点多,好在皇帝此刻心情不错,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不在意,哼哼道:
“老子就是老子,他要学的还多着呢。”
“那是。”
宦者令摊开宣纸,趁着皇帝提笔挥墨的功夫,谄笑道:“此次宗室罚金缓解了国库压力,奴婢听闻,太子殿下有意建言卖官之事停一停,起码规模减小些。”
“嗐,太子就是仁善,说什么吏治败坏,恐怕对国朝不利……”
皇帝手中的笔端微微停顿,斜了一眼宦者令,老太监脸上的笑容顿时牵强起来。
“此事朕交给了丞相,轮不到太子插嘴。”皇帝没跟这个阉货多计较,收回目光,重新运笔推墨,淡淡道:
“该停的时候,朕会停。”
……
……
“还不停?”
太子宫,甲观殿,同样在登高望远的刘据眉头紧锁。
半个时辰前皇帝说过的话,半个时辰后就传到了刘据耳朵里,给宦者令的那笔钱没白花,人家收钱真办事儿。
当然,前提是不触皇帝的霉头,只收能收的钱,只干能干的事儿。
“按说……”
俨然已成为太子左膀右臂的刘德,迟疑一阵,分析道:“仅这一次的罚金,也够解燃眉之急了,至少西南之战哪怕出了问题,也有余粮兜底。”
“难道陛下是觉得不够保险?”
用卖官的方式填充国库,绝非什么好方法,即便后期通过酷吏强行纠正了败坏的吏治,却依旧会留下疮疤。
对百姓、对朝堂,都是弊大于利。
刘据沉吟片刻,正欲说什么,忽然听到噔噔噔上楼声,勉强沉稳了一点的魏小公公脚步匆匆,神色狂喜。
实际上。
他真就只沉稳了一点,上次他是站在雨中边跑边喊,这次勉强入殿开始爬楼后,才开始大喊道:
“殿下、殿下!西南大捷!”
“诸夷臣服,滇国不战而降,滇王自请入朝!”
“大捷呀殿下——”
小太监的报捷声还在高喊,刘据却没再听,他豁然侧身,朝西面望去,于心底暗忖道:
‘这次且看父皇你还卖不卖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