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饼子也很好吃,尤其是贴锅边儿上的饼子,底下稍微有点焦糊,又浸满了鱼汤的滋味,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木把出大力,一个个饭量都挺大,有好吃的,那更是敞开了肚子可劲儿造。
到最后,饼子一个没剩。
“可惜了,没有酒,这要是再有点儿小酒,那真是赶上神仙了。”有人吃饱了饭,摸着肚子说道。
木把其实都挺容易满足的,能吃饱穿暖就行。
当初穿山越海、历尽艰难闯关东,不就是老家的日子不好过,总挨饿么?
当木把虽然辛苦又危险,好歹能混个肚子饱,这就不错了,老家多少人饿死啊?
“等着木排放到安东,发了排饷,你们想吃啥就吃啥。安东城里,好吃的多了去。”
李永福笑呵呵的站起来,边说边往花棚走。
众人吃饱喝足,都没啥事儿了,有的回花棚里睡觉,有的围坐在火堆前说话聊天。
曲绍扬说了要炒鱼毛,这时便把锅里剩下的鱼,都用铲子戳碎了,锅底烧把火,一点点翻炒鱼肉。
翻炒的过程中,大鱼刺直接挑出来,扔锅底烧了。
小鱼刺经过炖煮、翻炒,到最后变得酥脆,即便是不挑出来也没事儿。
炒鱼毛是个挺费事的活,需要特别有耐心,火候还要掌控好。
费了好些时间,总算把鱼肉中的水分炒干,变成金黄色的碎末。
曲绍扬从花棚里找出个小号的瓷坛子,将里面擦干净,往里装鱼毛。
半锅的鱼,最后也就炒出来小半坛子鱼毛。
忙活完这些,时候也就不早了,曲绍扬把瓷坛子放回花棚里,然后收拾收拾,躺下睡觉。
老排开排挺长时间了,曲绍扬也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环境,几乎是倒头就睡,没多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很暖和了,可江岸边依旧凉风阵阵,夜里还冷飕飕的。
就在众人酣睡之际,一大两小黑色的影子,从江边丛林中钻出,慢慢靠近了江岸,不停在地上寻找什么。
这地方远离集镇,四周没有人烟,加上明早还要做饭,曲绍扬他们就没把锅灶收拾起来。
不想,那黑影在江岸边转悠半天,估计是把能吃的都吃了,实在找不到东西,竟钻到了锅灶里。
临时支起来的锅灶,底下就三块石头而已,根本不结实。
被那家伙一拱,“当啷”一声,锅被拱翻了。
“谁?谁在外头?”正睡觉的曲绍扬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披上衣服就从花棚里出来,高声喊道。
曲绍扬这一嗓子,要是普通的小毛贼,肯定吓的拔腿就跑。
然而,那黑影非但没跑,反而还朝着木排这边过来了。
“我草,是特么黑瞎子。”
外面大月亮地,黑影一动弹,曲绍扬看明白了,哪里是小毛贼啊,分明就是只体型挺大的黑瞎子。
“大伙儿快起来,有黑瞎子。”曲绍扬随手操起木排上的棹杆,大声吆喝。
曲绍扬这么一喊,众人都听见了,这时候也顾不得穿外衣了,有的光着膀子就冲了出来。
“别慌,先点个火把,黑瞎子也怕火光。”
头棹水老鸹,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从花棚里出来,沉声说道。
黑瞎子虽然视力不怎么好,但是听觉、嗅觉都非常灵敏。
对面忽然出现这么多人,那黑瞎子警惕起来,不再往前走,而是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怒吼,试图吓退众人。
“吭”的一声兽吼,众人就觉得半边脸都发麻,头皮一阵阵发紧,酥麻的感觉从头上蔓延到后脖子,再往下到后背。
这个跟人胆量大小无关,普通人遇见黑瞎子,有这种反应正常。
“头棹,这可怎么办?”有人吓的两腿战战,声音也有些发颤。
“都别慌,抄起棹杆来,熊瞎子要是敢过来就打它。咱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一只黑瞎子给欺负了?”
水老鸹丝毫不乱,握紧了手中长刀,站在众人前面。
有头棹在,众人心里都有了底,于是一个个抄起木排上的棹杆,齐声大喊。
还别说,二三十号人这么一喊,气势倒也不输。
那黑瞎子真就没敢上前,只带着两只崽子,又在锅灶旁边转悠了许久,实在是找不着吃的了,这才领着崽子走了。
直到黑瞎子走远,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天,以前光听人说有黑瞎子,从来没遇见过,这回算是见着了。”李永福心有余悸道。
“咱要是有枪就好了,一枪打死那黑瞎子,正好还能吃肉。”排伙子里有人嘟囔道。
“你寻思的美,黑瞎子皮糙肉厚,火枪威力不够,根本不可能一枪就打死。
而且,黑瞎子有个毛病,顶着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