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她就要及笄了。
沈昭嬑有福老王妃做正宾,有精致华美的衣饰,有族里的抬举,还有这么多身份高贵的人过来观礼……
她能有什么?
镇北侯府分家了,等父亲判决下来了,她就要返回族中,及笄礼也要在族里举办。
母亲为了帮父亲减罪,将家中一些值钱的物件,甚至是产业,都便卖了给了族里,另一部分也要帮大哥打点前程,能用到她身上的,少之又少,待到及笄时,顶多置办两身新衣,几件不错的首饰,请族里的人过来观礼,便已经不错了。
沈青词从来没有哪一刻,这样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如沈昭嬑,不论哪一方面。
可她心中不甘心。
也不想认命。
礼成后,前来观礼的夫人们移步去了花厅,大家齐聚在一堂,对今日的及笄礼赞不绝口,对沈昭嬑是夸了又赞。
柳心瑶脸上含笑,显得十分高兴。
汝郡王妃笑着问“及笄礼办完了,接下来,该为你家大姑娘准备大婚了吧,婚期订下来了吗?”
柳心瑶摇头“还没,近来朝野上下也不太平,许是要过一段时候。”
宁郡王妃笑着打趣“我怎么听说,宗人府已经在为齐王殿下准备大婚的事宜,看来齐王殿下这样的人,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大家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来。
直到回了梧秋院,沈昭嬑这才放松下来,头上的钗冠沉甸甸地,不时不刻在提醒她【欲戴钗冠,必承其重】,从今往后,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即将脱离爹娘,长辈的羽翼,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霜雪雨。
红药送了一盅冰糖燕窝过来,沈昭嬑吃了一些,便要去大厨房,看看席面安排得如何。
这时,红萝捧着一个黑漆描金的盒子进屋“小姐,齐王府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大夫人特地派人送到了梧秋院。”
沈昭嬑接过盒子,掀开锁片,是一支精致的灵芝纹木簪,浅黄色的簪了,打磨得十分油滑光洁,簪身流畅优美,细腻的纹理像凤凰的尾羽一般缠绕在簪身上,簪头雕了一朵灵芝纹样。
整体像一支灵芝。
低头一闻,有一股淡淡温润的芳香“是梓木。”
应该是齐雍亲手雕的。
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沈昭嬑拿起信,信封没有蜡封,她直接取了信笺,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了“世有金玉良缘。然金会易状,玉易碎,惟梓木质比金坚,材比玉润,不翘不裂,耐湿耐腐,耐朽坚韧,其千年不朽。
赠尔之梓木簪子,贺我妱妱及笄大吉。
良缘缔结,梓木为证。
沈昭嬑将信笺拿在手中,逐字逐句,反复地看了数遍,不禁弯起了嘴角,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塞回信中。
齐雍送的礼物,她很喜欢呢。
……
沈昭嬑的及笄礼,在京里津津乐道了两日,就不新鲜了,有关春闱的消息,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
沈昭嬑见了管事后,照常去主院陪母亲说话,沿途有一棵山茶花,开得如火似荼,十分美艳。
红药笑着说“回头采几朵给小姐插髻。”
沈昭嬑正要说话,就看到胡嬷嬷从主院出来,拐道朝福安堂那边去了,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红药也看到了胡嬷嬷,不由一怔。
大夫人身子越发重了,府中大小事都交到大小姐手里,老夫人有什么事不找小姐,怎的找到大夫人头上了?
沈昭嬑加快脚步,进了主院。
柳心瑶靠软榻上与赵嬷嬷聊家常,见沈昭嬑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家中的事都交到了你手里,实在太忙了,便不必每日特地抽时间过来陪我。”
沈昭嬑摇头“许多事都做熟了,没什么忙的。”
柳心瑶闻言,转头对赵嬷嬷说“她比我强多了,我从前管家,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忙得团团乱转。”
赵嬷嬷笑着附和“大小姐如今也是能撑家的人了。”
沈昭嬑忙道“也是照着母亲从前的安排做事,因循旧例。”
母亲管家那会,二房仗着老夫人在镇北侯府上蹿下跳,母亲不管做什么都怀了谨慎,许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与现在大不相同。
她话锋一转,就问“方才过来时看到了胡嬷嬷,她来做什么?”
柳心瑶笑容一淡,语气也冷了下来“这不春闱临近,沈君彦今年要下场,沈老夫人要带二房一大家子,去静云寺烧香拜佛,为沈君彦讨个吉利,求个好兆头,我也不好拦着,便应下了。”
老夫人本就信佛,如果她拦着不让去,将来沈君彦要是没考上了,是不是还要怪大房阻了沈君彦的前程?
沈昭嬑点头“老夫人的身体大不如前了,静云寺毕竟有些远,一路车马劳顿,能吃得消吗?”
每年秋闱和春闱,寺里的香火都要比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