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汉中,这位智谋深远的军师,双臂环抱胸前,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时空的迷雾,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分量:“汗王,此事非同小可,需谨慎行事。首要之务,乃是探明西辽兵马此番北上的真正意图。若我等轻率发兵,恐非明智之举,反有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需谨慎筹谋,方能稳操胜券。”
那咋在心底细细品味了一番,忽觉此言确有深意,心境随之平复,缓缓问道:“先生可有妙计教我?”
次日,万汉中统帅着一支百人精锐护卫,浩浩荡荡向西蒙的广袤地带进发,誓要联合每一支部落,共御西辽之敌。他沿途不停,每到一处部落,便主动踏入,与之商讨大计。
待到夜幕降临,万汉中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吉利吉思部的领地。巧的是,此时此地,已有周边大大小小的十几个部落首领汇聚一堂,恰似天意相助,免去了他奔波之苦。
吉利吉思部的首领巴沙罗热情地起身迎接万汉中,旁边的众多首领也都从地上起身望着这个蒙古汉国的二当家。
“哈哈哈...欢迎呀,没想到汉国的军师大人亲临我们这个小部落,我代表整个部落欢迎您的到来!”
万汉中强忍着那股刺鼻的羊膻气息,脸上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与巴沙罗首领紧紧拥抱在一起。尽管身为汉人,但在广袤无垠的蒙古草原上,他早已被视为自己人。若他不依照蒙古族的礼仪行事,那便是大大的失礼,恐怕会给接下来的计划平添诸多波折,乃至功亏一篑。
万汉中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歉然与急切:“此番我唐突造访,实则是为西辽军队之事而来。料想夜深人静之时,诸位仍聚于此,亦是心系同一桩大事吧?”
巴沙罗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抹期待之色,问道:“敢问万兄,那咋汗王此番究竟派遣了多少兵马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万汉中神色平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巴沙罗首领,我直言不讳,此番我只率了这一百勇士同行。但请放心,我方汗王已悄然集结了两万蒙古铁骑,蓄势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如狂风骤雨般驰援而来。然而,他心中亦有顾虑重重。”
言及此处,他缓缓扫视大帐内其余几位部落首领,眸光深邃,继续说道:“汗王担忧,若是贸然遣兵,恐会触动某些部落敏感的神经,引发不必要的猜忌与敌意,甚至可能演变为同室操戈的惨剧。到那时,抗击西辽大军的壮志未酬,反倒先自乱了阵脚,汗王的军队恐将首当其冲,遭受来自内部的暗箭难防。”
见到在场几个部落首领低下了头,巴沙罗笑着说:“好了,既然军师大人来到了我们的部落,想必一路上舟车劳顿,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
西辽的耶律宛将军,不顾连续奔波的疲惫,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对一名斥候校尉厉声道:“斥候营究竟是如何司职的?规划好的路线,竟无端向东偏离百余里,难怪我们屡屡与蒙古部落不期而遇。今夜,你休想合眼,即刻率领你的手下,务必为我探寻出一条新的脱困之道。我们必须即刻远离此地,一旦被蒙古人团团围住,陛下交付的重任,怕是再无完成之日!”
耶律宛缓缓抬起眼帘,凝视着那片铅灰色的天幕,连绵的阴云遮蔽了星辰的指引,就连白日里的太阳也仿佛羞于露面,时隐时现,致使他们在这茫茫大地上,严重偏离了既定的行军轨迹。
次日拂晓,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军队在一顿朴素却充满力量的早餐后,再次踏上了征途。得益于昨夜斥候营不畏艰难、深入探索,他们终于拨云见日,寻得了一条通往西北的坦途。
正当西辽的铁骑即将踏入蜿蜒山岭之际,耶律宛的瞳孔猛然一缩,仿佛被无形的寒意所触。在茂密的山林间,他隐约捕捉到一抹抹蒙古骑兵的幽影,它们在树荫下若隐若现,如同林中潜藏的猎豹,蓄势待发。
耶律宛心中警铃大作,当即果断地扬起手臂,声音穿透嘈杂,响彻全军:“止步!就地列阵,准备迎战!”他的命令简短有力,每个字都敲击在士兵们的心弦上,唤醒了他们沉睡的战意与警觉。
狼首铜号撕裂了黎明的寂静。山脚下的草原在铁蹄下震颤,三千名蒙古轻骑兵如黑云般掠过枯黄的牧草。他们的柳叶甲在晨曦中泛着冷光,弯刀尚未出鞘,马鞍两侧的复合弓已搭上了雕翎箭。
西辽重步兵的方阵在地平线上显露轮廓时,疾驰的骑兵洪流突然裂作三股。
中央百骑继续突进,左右两翼却划出诡异的弧线。当披挂八十斤步人甲的西辽兵举起丈二长枪时,蒙古骑手在百步外突然勒马,战马前蹄腾空的刹那,第一波箭雨已穿透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