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话述,贫道也是在为将军与我开脱,不然今夜,你我谁也离不开帅帐了。
娄师德始终抵着头,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程公颍的表演。
试探来的这么快吗?
作为张亮的心腹,程公颍说他不知道内情,这不是在骗鬼吗。
“怎么,娄将军是不信贫道的说辞了?”
程公颍见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娄师德还是不语,宛如没有听见一样。
“我自幼拜师学道,习得望气之术,自然观的出娄将军乃是正道之人,断然不会与张亮共谋,有叛逆之实来,才敢与将军如此的推心置腹。”
程公颍有恃无恐,他的立场,完全是取决于娄师德的态度。
娄师德抬头,望向程公颖,欲要从其神色之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然则,程公颖的心思岂能是这样就容易被洞察的。
“我知道将军,对我还心存疑虑,今日之事,还希望将军多加考虑。”
“如果我们能在军中,将张亮父子制服,就不知道要免去多少兵祸。”
“如此不但对社稷有功,更是免去生灵涂炭。”
程公颖又是忧心的说道,一副忧国忧民的大义模样。
一时,让娄师德也分不清其本来的面目来。
“程军师,恕末将愚钝,未能了解军师话中的深意。”
娄师德摇了摇头,含糊其辞,并没有立即表态。
“娄将军,若是想通了,便可直来找我,如果将军,真的想一条道走到黑,那就可以去张亮那里举报贫道。”
“相信,以贫道的这颗头颅,也能垫高将军的身段。”
程公颖转身告退,一切都在其的掌控之中。
娄师德若是诚心投靠张亮,定会举报自己,并以此获得更高的军职。
到时候,娄师德便可以完全信任之。
在这样的良将指挥下,想要打下长安城,也并非难事。
但娄师德真心向朝堂,那也无事,他程公颖则也可以借此,擒杀张亮父子,让他们成为自己向上攀登的阶梯。
虽然,没有从龙之功那样的大功劳。
但是平叛的功劳也不低,足够让他一介白衣,身居高位了。
程公颖是谋士,谋划天下,只为了自己利益。
在历史上,张亮东窗事发,也是因为程公颖举报而成的。
诚然,张亮只不过是其所养的一头肥猪罢了。
先是以批言,骗张亮说,其有天命。
从而使得张亮也越发自信起来,招收死士。
最后,程公颖一张罪纸,就让张亮被斩,而程公颖因为举报有功,得到了肥厚的赏赐。
张亮,一直都只是其所养的一头肥猪。
至于要怎么样杀了吃肉,还是有不同的杀法。
“军师慢走,我来送送你!”
娄师德思绪也是一直的清晰,连忙跟上前去。
“不用,娄将军军事繁忙,就此留步。”
城公颖回头,摆了摆手。
方才异常紧张的气氛也就此崩灭掉了。
望着程公颖渐行渐远的身影,娄师德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身上,令他一下子陷入到了进退维谷、左右为难的境地之中。
之所以如此纠结,根源就在于他对于程公颖这个人实在知之甚少。
倘若程公颖当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无辜之人。
那么此次,无疑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契机。他们二人完全有可能携手合作,力挽狂澜,拨乱反正,从而拯救无数生灵于熊熊战火之中,并且建立不朽的功勋。
然而,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张亮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和试探呢?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只要他稍有不慎踏入这个局中,恐怕等待着他的必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结局了。
更糟糕的是,留给他思考和抉择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假如这真的是张亮设下的陷阱,而他却迟迟不肯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随着时间的推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默认怀有二心。
“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行事应当坦坦荡荡,做到问心无愧。既不能愧对天地良心,又要对得起忠与孝、义与道。”
娄师德紧紧地攥住了拳头,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这些。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见娄师德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程公颖离去的方向,然后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他选择了相信程公颖的话。
因为,他已然被逼入了一个绝境。
天色大亮,整个乱局也被平定了下来。
“失败了,还是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