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乃是东极祖庭初立之际,玄门上下,公务其实还是很忙碌的,纵然是九辰帝君之中的其他八位,如今也正因着东极天地间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而分身乏术。
也就是齐虞这样在天皇年间,就曾总理水元诸事的昔日天地霸主,才能在短时间之内压下纷乱的水府诸事,理清东极水运之中潜藏着的千头万绪,并还能保有精力以分神于外务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又还能有几人有余力分心,去关注外界的动向,甚至将注意力集中在齐虞身上呢?
事实上,此番在整个东极祖庭之中,也唯有西王母、东王公这两尊地位最为最超然的大神,以及镇元子这个闲云野鹤的散仙大能,才注意到了齐虞曾前往八景宫拜会道德天尊一事。
对此,西王母与镇元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在他们看来,若齐虞能同三清联系的更加紧密,这倒也算是好事一桩。
而东王公,就不同了,他与西王母争权,而齐虞,在他眼中乃是西王母的人,东王公又怎么可能会给后者好脸色看?
此刻,这位新晋东极天帝的心中便是一阵不满,在听到了手下监视洞渊中宫的仙人来报之后,其对着麾下左右怒道。
“好一个水府之主,区区半步道君罢了,投身在金母那贱婢麾下朕都不曾与他计较,不想其如今春风得意,竟是愈发不将朕放在眼中了!”
“主理水府之后,这厮身为祖庭帝君,不来拜见朕,却要先去拜会三清吗?岂有此理!”
“还有那望舒,好啊,区区一个外人,也敢在玄门祖庭之中与西王母那一系暗通款曲了。”
“在这些人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帝!!”
无疑,在听到手下人汇报上来齐虞的动向之后,东王公心中是非常不满的,在他看来,自己才是东极之主,理应在东极祖庭,乃至于整个玄门之中,享受到最尊崇的地位与至高的权柄。
也只有这样,才配得上他八荒天帝之一的尊贵身份。
可眼下,不仅有三清压制他,西王母挑战他,就连九辰大帝之主,也有几人并不服他,政令难出天宫,这让东王公心中憋闷无比,自然,作为祖庭九大帝君之中明面上最弱的一个,齐虞就成为了东王公的出气筒。
然而此刻,对于东王公的不满甚至是愤怒,其左右近侍皆是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毕竟,东王公的这番话可不算客气,相当于将西王母、洞渊帝君和三清天尊都贬低了个遍。
他东王公堂堂大神通者,如今更是践位天帝,乃是名义上的东极之主,玄门的纯阳祖师,说起话来自然是无所畏惧。
可他们这些天帝近侍又算是些什么东西啊?不过是一群因言而幸进的天人罢了,连个都天大圣都没有——说的好听些,他们叫天帝内臣;可说的难听些,这些人可不就是东王公的家奴嘛!
这样的身份,若是还敢议论祖庭大事,那真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好在此刻,东王公也并不指望这些人敢接话,他只是颇为烦躁的看向了御阶之下的几道身影——
那里,赫然是几尊道君境界的强大存在,他们乃是东王公座下的属神,也是后者带入玄门祖庭之中,欲借以掌握东极大权的班底。
此刻,见东王公的目光看来,几尊罗天道君对视一眼,随即,其中的那一位紫袍道君上前,拱手向着东王公行礼道。
“陛下,洞渊此人,确是目无尊卑上下,坐乱祖庭法纪,以臣等之见,当严惩此獠,方可见我神庭法度森严,秩序井然。”
说话之人,乃是东王公座下的紫极道君,其为一尊秉承天地阳雷而生的先天神祇,与东王公之间有着天定缘分,算是东王公座下最早收复的那批属神之一了,因此,对前者也是最为忠心。
闻言,东王公心中有些满意,紫极道君的一番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可还不待他表态,就又有强者开口了。
“陛下,不可!”
“洞渊帝君,诚然是不敬天威,藐视祖庭威严,可现下,其却并未真正有何行差踏错之举,敢问陛下,若要治罪,是以哪条名目?”
说着,这位后开口的赤袍道君还扫了一眼身后的紫极道君,斥责道。
“紫极,你也莫要太过顺着陛下的心意,为人臣者,当能谏主君之过,而非一昧奉迎,此绝非人臣之道!”
不得不说,这位红袍道君说话很不客气,一番话下来,算是将东王公和紫极道君都骂进去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闻言,紫极道君竟是完全不敢有半句的反驳,就连东王公这般独断专行的人物,此刻也不曾生气。
正相反,听闻此人的一番话,东王公甚至自他那天帝御座之上站了起来,对着这位红袍道君笑道。
“元圣,紫极他并非一昧奉迎,只是想朕所想,急朕所急罢了,倒也不必如此疾言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