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院长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牛津救了院长一命。
我敢打赌，如果汉克院长能活下来，他一定会收养小小作为他的孙女。
要是汉克院长醒不过来，也还有我和黛安娜。我们会将小小保护得很好。不会让小小受欺负。”
“这这这这，怎么能这样。”奥利维亚·戴尔的表情有些慌张，也有些畏缩，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李查德老师，你跟黛安娜毕竟只是牛津老师的同事和学生。
你们会照顾小小只是因为这是学院指派给你们的任务。
现在你们还对着这个任务很热情，可等以后事情多了，说不定你们就会厌倦。那时候小小就会很可怜。
就算你们不会厌倦，可你们也都还年轻，终归还是要结婚的。等你们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又能花多少精力在小小身上呢？”
李查德眉毛一挑，轻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戴尔坚定地说道：
“我来照顾小小。我答应过牛津，如果我嫁给他的话。我会将小小当成我的亲生女儿。现在虽然牛津走了，可小小还在，我会履行我的承诺，承担起照顾小小的责任，照顾好她一辈子。”
李查德断然拒绝：
“抱歉，这不该我决定，我也决定不了。
你跟牛津的事情，只有你和牛津自己知道，死无对证，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有照顾小小的想法，这很好。
我会将你的想法转达给小小。但要不要接受你，要看小小的意思。”
“这……怎么能这样。”戴尔夫人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悲切。
李查德想了想，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是的，我和黛安娜都没有办法为小小的一辈子负责。但这并不代表着你就能承担起小小的一辈子。
戴尔夫人，如你所说的那样，小小的一辈子是非常漫长的。照顾她一辈子，这是个非常沉重的责任。能力、决心，缺一不可。
你毕竟和牛津老师没有血缘关系，没有必要给自己加上这么大的负担。
现在是牛津老师的葬礼，你可能被葬礼的悲伤冲昏了头脑，这时候你做出的决定不一定是正确的。等你冷静下来再仔细想想吧。”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听完李查德的话，戴尔瘫坐在地上。她身子骨一软，身体逐渐摊开，仿佛骨头里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些。因为下雨的缘故，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一圈又一圈地粘连在一起，就好像刚从海水里被打捞上来的海草一样。
哎，人间疾苦。但我必须狠下这个心，目前决不能将小小交到她手上。
李查德心中感慨了一句。
微微细雨中，他就这么撑着伞，陪着戴尔夫人一起看着牛津老师的葬礼。
渐渐地，黛安娜走了过来，撑着伞站在了李查德身边。然后牛小小也立刻跑了过来，也站在了李查德身边。
葬礼上哀乐不断。牛津老师的其他同事和李查德他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人。雨下了很久。
直到牛津老师的棺材被埋进了土里，用土盖上。几个铲子乒乒乓乓的一顿乱敲，把牛津老师的坟包敲平，雨才停下。
于是，牛津老师的身体和他无数的故事就都被埋进了坟里。
李查德情不自禁有些感慨。
因为刺客的缘故，卡帕老师的葬礼并没有完整地举行，在刺客事件结束之后，他的棺材便被仓促地下葬了，这导致李查德并没有看到卡帕老师下葬的那一幕。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连卡帕老师的墓碑前给他送朵花都没有资格。
这让李查德分外不爽。
不管那些刺客到底是谁的人，我和对方之间的仇恨都得加上这么一笔。破坏了卡帕老师的葬礼，他们怎么也得向卡帕老师磕几个头谢罪才行。
小小在李查德的帮助下，对来宾一一答谢之后，葬礼才算真正结束。
李查德背着累睡着的牛小小，黛安娜捧着被星月会归还给他们的牛津老师的遗物箱子，奥维利亚·戴尔举着两把伞。
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家四口人筋疲力尽地走回了牛津老师家中。
李查德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一直想得到的菜谱就在遗物箱子里。都已经到家了，他一伸手就能把箱子拿过来检查。他不光是牛津老师的好同事，还是小小的临时监护人，他检查牛津老师的遗物再正常不过，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可他依然没有着急，他还在等。
他硬是等到了戴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等到黛安娜和小小睡着，才来到客厅里，将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取了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桌面上。然后不疾不徐地一件一件检查。
甚至，他第一件检查的东西都并不是菜谱，而是一条上面画着草莓与爱心的男士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