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李韫手持九龙玉佩,狱司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李韫不动声色,冲身后的大福招了招手。
大福手捧一只木盒走到狱司眼前,只将木盒敞开一条缝,金闪闪,银闪闪,亮得狱司睁不开眼。
“狱司经营这天牢多年,本王相信你总有办法能瞒天过海的。”李韫接过木盒,硬塞进狱司手中。
“呃,我观死牢里,倒是有那么一两个身型,年龄相仿的替死鬼,呵呵呵……”狱司笑着抱过木盒,收得心安理得。
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都是因为钱不到位。
“哦,对了,宋邯本王也很中意,他也得跟我走。”李韫指着宋邯对狱司说。
宋邯受宠若惊,“王爷,小人何德何能……”
李韫笑道:“本王看人向来不会错,你有一身武艺,待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实在有些屈才了。”
“王爷您还真是慧眼,这个宋邯啊,别看他像个病秧子,可使得一手好刀,不然我也不会派他来镇压这些死牢犯了!”
狱司一招借花献佛,又冲宋邯嘱咐:“宋邯,今儿个能被王爷选作侍卫,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日后跟着王爷,可要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懂了么?”
宋邯咬了咬牙,本来以他的本领,再不济也能当个捕头,就是因为眼前这狱司嫉贤妒能,才一直待在死牢里当狱卒。
“宋邯,如今你已是亲王带刀侍卫,五品哦……是五品哦!”李韫刻意比出五根手指,冲宋邯使了个眼色。
宋邯微微一愣,下时心领神会,他沉着脸色走到狱司跟前,往掌心哈了口气。
“啪!”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耳刮子抽在狱司脸上!
“哎哟!”
狱司在空中画出个优美弧度,重重贴在墙壁上!
“蔡大人,这便叫做,风水轮流转!”
……
出了天牢,日照迟暮。
李韫直接拿出五百两交给冯河,让他先回去安顿家中老母。
冯河没有多言,跪地“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谢别了李韫。
“那么你呢?家中可有妻儿老小需要交代?”李韫看向宋邯。
宋邯苦笑摇头,“属下自小与恩师长大,前年恩师逝世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亲故了。”
李韫想给宋邯些银两。宋邯却抱住他的手,含泪说道:“小人一介武夫,能得王爷青睐,此知遇之恩,已是平生大幸,今后宋邯必定誓死效忠!”
李韫心里也十分欣慰,今日天牢能收获两名忠义之士,实在不亏,“行,那你回去收拾行装,明日卯时,咱们城门再会。”
宋邯点头告别。
“王爷,姓袁的那家伙,到现在可都还没出来呢。”大福说道。
李韫回头瞥了一眼空洞的天牢大门,如果袁于琼来了,证明他可用,如果他不来,说明是个自暴自弃之人,也不堪大用。
“我相信他会来的。”
回府的路上,李韫专门绕道京城最大的当铺,将掌柜与伙计一大票人全带回了家。
反正此次离京,再回来还不知猴年马月,倒不如来他个大清仓,府上凡是能卖上价的,哪怕是一张桌椅,李韫也没留着。
一行人忙活到大半夜,统筹下来整好十万两白银。
李韫将白银五五开,兑换成银票与金子。
这厚厚的一大叠,这满满的一大箱,就是他此去燕地的“创业基金”。
次日卯时,早春凌晨,夜还很黑,风还很冷。
李韫带着大福与些许家当往城外出发。
当抵达城门口时,宋邯与冯河牵着马,看似已等候多时。
却不见袁于琼的身影。
结果还是没来么?
李韫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王爷,方才我专门到天牢里走了一遭,袁于琼他已经不在牢房了。”宋邯走上来说。
冯河大骂:“哼,他狗屁将门中人,我看啊,分明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李韫轻叹一口气,“算了,全当做了件好事吧,咱们出发吧。”
等出了城门,李韫连续回头了好几次,终究是还没能等到期盼的那个人,直至渐行渐远,连城头火光也成了朦胧。
李韫最后瞥了一眼沉浸于夜色中的京城,心中暗暗发誓:
今朝一车一人,如弃子般离京,下次归来时,必有千军万马相伴,必叫文武百官,叩首相迎!
为了避免怀疑,李韫出城后沿官道南下,等离开京畿之后,再改道往北走。
大半个时辰后,天蒙蒙亮了。
早春的迷雾,是夜雨留下的芬芳,晨曦斑驳的树林内,矗立着一座长亭。
亭外摆着一个茶摊,旗杆上的字标随风飘摇,蒸笼里的包子热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