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脖颈上忽然传来一声脆响。
疼得李韫睡意全无。
“哎哟喂……”
妈的,落枕了!
李韫歪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腰也酸,背也痛,浑身都不自在。
再看向窗外,已是日上中天。
“公子,您怎么啦?”
大福端着洗脸盆,急忙冲进船屋。
“没事儿,就是这船太颠了,不小心落枕了。”
李韫咬着牙关,将脖子狠狠一扭,“咔嚓”复原了回去,一瞬间的酸爽,疼得他想骂娘!
“公子,咱为何不走陆路啊?非得来坐这破船,走得慢不说,还折磨人。”大福拧干毛巾递了过来。
“五千旦食盐若走陆路运输,起码得用到二十辆马车,队伍实在太庞大了。用货船的话,一艘即可搞定。”
李韫洗着脸,又问:“对了,现在是哪个地界了?”
大福说道:“昨夜风大,船走得快,早晨便过了燕州,眼下已是云州地界了。”
若能一直保持这个速度的话,最多不过五个昼夜便可抵达武州了。
不过听船外的摇桨声,南风应该是停了。
想到武州去,只能逆水行船,借不到风力只能靠人力,若遇到水流湍急的河湾,还得雇佣纤夫来拉。
李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心里暗叹:在古代经商,还真是不容易啊。
“公子,我来给您捶捶背?”
“免了,你手糙,我怕越捏越严重……”
船上恰好就有位大夫,还是去找他比较合适。
简单洗漱完,李韫换好衣服便出了船舱。
今日的风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姜雨站在船头,河风微摆衣角,袖发徐徐而动,有翩翩风度。
“姜老板,你在这儿啊,快快来我捏捏,脖子太疼了。”李韫招呼着走了上去。
姜雨恍若没听见,一言不发望着河面,神情相当严肃。
“姜老板?”
李韫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在看什么呢?如此传神?”
姜雨淡淡吐出两个字:“尸体。”
尸体?
李韫赶紧摸出望远镜,仔细打量了一眼河面,“何来的尸体?我怎没瞧见。”
姜雨说道:“我从清早便站在船头,已发现有三具浮尸飘过,正想看看还有没有第四具。”
李韫说道:“农家人生怕会染上瘟疫,通常都会将死了的家禽丢进河里,比如死猪,死狗之类的。”
姜雨缓缓偏过头,语气沉重,“都是人的尸体。”
李韫眯了眯眼睛,“许是游泳淹死的。”
“这还未到四月天,清晨黑河水寒凉刺骨,谁会早上来游泳?”
“许是为情所伤,为财所困,投河轻生。”
“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姜雨瞥了一眼李韫,问道:“你这么爱财,你会为财轻生么?”
“那可不好说,若有一天我家底儿亏空了,走投无路之下,指不定真会跳河自尽。”
“李别问,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河里平白无故多出了这么多具尸体,你难道就不觉得蹊跷么?”
“我只是觉得咱们出来行商,遇见尸体挺晦气,若多管闲事的话,说不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还不止。”
姜雨指着河岸边道:“这段河流越来越急,按照常理而言,应该会有纤夫来讨生意的,可你瞧这岸边,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李韫眉头微微一皱,用望远镜扫了一眼河岸,的确空空如也。
眼下南风已停了,风帆也失去了作用,仅靠几根船桨很难逆水行船。
“掌舵的艄公何在?”李韫轻唤了声。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黝黑汉子,闻声急忙来到船头,他名字唤作张成,在被招入府兵之前,曾在黑河边以打渔为生,对流域各项情况应该很熟悉。
“这段河流如此湍急,为何没有纤夫?”
“小人也觉得有些奇怪。”
张成挠头说道:“这段河流唤作‘柏树湾’,周边村镇里有力气的汉子,都以拉船为生,按理说咱这么大一艘货船到了,那些纤夫应该蜂拥来抢生意的,不知道今天是咋回事儿,一个人影子都没瞧见。”
“会不会是临近中午了,这些纤夫都回家吃饭了?”李韫问道。
张成摇头道:“那不可能,这些纤夫,从早到晚,就光着屁股蹲在河边,但凡有货船来了,恨不得出生翅膀飞过来抢生意,他们咋可能会全部回家吃饭?”
“那这柏树湾可有什么回流,险滩什么的?为何会冲下来那么多具尸体?”李韫再问。
张成仍然摇头,“没有,柏树湾只是河道比较窄,水流要湍急一些。”
“会不会是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