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迟清楚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戏谑。
还有压抑的恨。
是啊,当年她算计的不仅是钱,还有少年纯洁如白纸的感情。
贺霁川怎么能不恨?
温迟指尖蜷缩,缓缓道:“贺少不一起吗?”
迎着她坚韧的眉眼,贺霁川眯了眯眸,冷哼一声走过去。
温迟恐高,从未坐过过山车,纠结着不知道挑哪个位置坐。
贺霁川扣住她的腕,直接把她拽到了第一排。
坐上去的时候,温迟已经本能的双腿发软,手心出汗。
贺霁川仿佛看不到她的异常,对旁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过山车开始缓缓启动,往上升到高空。
俯冲下来的那一刻,温迟猛地闭上双眼,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心跳到嗓子眼,叫都叫不出来。
五分钟后,过山车停下。
工作人员刚过来帮忙解开安全防护,温迟就冲到垃圾桶旁吐了个昏天地暗。
她手脚冰凉,心跳加速,吐完之后浑身酸软快要站不住。
背后,一瓶水递过来。
温迟狼狈回头,对上贺霁川似笑非笑的眸子。
“喝点吧,缓缓。”
贺霁川的嗓音很温柔,甚至让温迟有种他要放过自己的错觉。
可下一秒,贺霁川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毕竟还有好几个高空项目呢,你现在就受不了了,我怎么玩的尽兴?”
温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果然,贺霁川不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但如果今天贺霁川出口气,能够就此放过她也好。
温迟接过水,漱口后跟着贺霁川前往下一个项目。
海盗船、跳楼机、空中飞椅。
几个项目玩下来,温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贺霁川面不改色,衣衫整齐,清风朗月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命令:“起来。”
温迟大口呼吸着,脸上冷汗涔涔,抬眸看他:“我能不能走了?”
贺霁川意味不明地看着她,轻嗤:“生不如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温迟咬唇不语。
她确实生不如死,失去奶奶的滋味,比坐一百次过山车还难受。
“说话,温迟。”
贺霁川蹲下来,指腹紧捏着她的下颌,眼底弥漫着无尽的嘲讽:“拿了我的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温迟吃痛,眼泪快要逼出来。
她被迫直视着贺霁川的眸子,风轻云淡道:“过的特别好,托贺少的福了,最近缺钱花,有需要贺少可以再找我。”
话落,贺霁川的眸子瞬间冰冷。
他松开对温迟的钳制,站起身冷笑:“你这恶心的德行,真是不让我失望。”
贺霁川转身,走的头也不回。
温迟坐在地上,掌心按着石子路,硌得生疼。
她自虐般扯了扯唇角,从地上起来,头重脚轻地往外走。
游乐园的工作人员仿佛一瞬间消失了,没任何人为温迟指路。
她在偌大的游乐场里转了好久,最后快晕倒时才找到出去的路,撑着最后一口气打车回去,坐进出租车里就累得睡下了。
回到温家时,温迟久违闻到了饭菜香味。
她脚步微顿,推门进去。
宋琬端着炒虾仁,看到温迟进来,当即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回来啦?快过来坐。”
温迟迎着她热情的笑意,一点也提不起应付的兴趣。
如果不是她今天和贺霁川出去,这个点宋琬应该还在和几个贵太太打麻将绝不会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所谓的饭菜,只不过是巴望着她能攀上贺霁川的奖励。
温迟被宋琬催着去洗手,又被她按在桌边坐下。
饭桌上只有她们两人。
温迟有些头痛,强忍着恐高症犯了以后的余波,直视着宋琬。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贺少相处的怎么样?”
“当然!这可是关乎咱们家前程的大事!告诉我,贺少带你去哪里了?”宋琬给她夹菜,满怀期待。
温迟静静望着她攀附权贵的嘴脸,握紧筷子。
她有一瞬间的冲动告诉宋琬,别再撮合她跟贺霁川,贺霁川拿她当做泄愤报复的对象,不可能和她发展什么感情。
可她心身俱疲,只想着赶快应付过去上楼睡觉,垂眸道:“贺少带我去了游乐场,带我玩好几个娱乐项目才回来的。”
宋琬眼前一亮,喜不自胜:“游乐场啊?好好好,看来他还挺花心思对你的,你可得好好把握住!平时主动联系着,能约出去就出去玩。”
“是,是挺花心思。”温迟扯了扯唇。
不过不是花心思追她,是变着法的折磨她。
吃完饭后,温迟精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