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闻言,倔强的脖颈子软了下来,委屈巴巴的,“海哥,我错了,咱们兄弟都听你的,我就是觉得那人狗眼看人低,气焰嚣张的很,看不惯,就骂了两句。”
陆海沉声一哼,“你这脾气得改一改,遇到点事儿就跟个炮仗似得,噼里啪里的,光是火气大就能办成事儿嘛,稳重点,别让人看了笑话!”
“海哥教训的是!”
正说着话,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迈着大步过来。
那架势,意气风发,精神抖擞。
身穿板正的深蓝色西装,脚踩一双锃光瓦亮的黑皮鞋,大背头黝黑油亮,面色红润,神采奕奕。
此人正是名号响彻整个高山县的郭有志。
这财气真是养人,谁能想到,眼前的矿老板,十几年前就是个又小又黑、卖苦力的穷酸,人送外号“黑蛋子”。
陆海往前迈了几步相迎。
郭有志快步上前,眼神却盯着陆海上下打转,等到跟前,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握住他的手,颇为热情。
“竟真是陆海兄弟,刚才守卫跟我通报,我还没相信,不知道你来,款待不周,你可千万别见怪。”
“郭老板这话可太抬举我了,我莽撞登门,你别见怪才对嘛。”
郭有志闻言哈哈一乐,“咱俩也都熟识,彼此都是糙人一个,狗肚子装不了二两油,就别搞文绉绉的这一套了,我自打包了这山头,那文化人都一溜一溜的往我身边跑,弄得我腻歪,我还就得意你的率性不羁。”
陆海虽然不是啥有钱有势的人,但一个拳头拼天下,出了名的“战神”,十里八村住着,谁不知道他这小子尿性。
他今天乍然前来,郭有志倒是吓了一跳,可也不敢怠慢,要是惹了这小子,半夜里到矿上折腾一番,也够喝一壶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嘴上迎合点,不吃亏。
“听说老弟今天你来是想和我谈生意?”郭有志问道。
陆海点了点头,“是有桩生意想找老哥谈谈。”
“那咱兄弟到办公室聊。”
郭有志邀陆海进去。
办公室门口,陆海转头对着身后的陈龙陈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俩在外面守着。
随后,跟着郭有志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不大,除了办公桌椅外,还有个专门迎客的沙发茶几。
茶几上除了一壶清茶外,还有盒刚拆包的华子,郭有志示意陆海坐下,随后抽出烟递过去。
陆海接过烟,郭有志这边又掏出火机给点上火。
这一举动,可见他的诚意了。
陆海心里也不由得对郭有志佩服了几分。
望眼他现在身处高位,炙手可热,可自己却只不过是穷混子,十里八村早就臭名远扬了。
俩人的身份差距就犹如天上展翅的雄鹰和泥坑里蹦跶的蛤蟆。
郭有志能有今天的辉煌,可见他这碗水比明面看着还要深。
抽了两口烟,郭有志道,“老弟,有啥好生意要找我?”
“哥,咱俩都是直性子,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你这钼精矿开了小一年了吧,这一年里有多少工人身体出现异样,你心里应该有数。”
郭有志头皮一凉,“你怎么知道的?”
陆海不经意一笑,“看来我说的话是戳到老哥你的心窝子上了。”
“这开矿的都知道,最怕工人得了矽肺,这矽肺得上,那是治无可治,所以老哥你不惜花重金从南方进购了一批防尘口罩。”
“老哥你的想法我明白,宁可少赚钱,也不会丧尽天良的让手底下的工人染了病,可这矽肺有了好法子预防,这别的病又成了你的心腹大患。”
“近两个月,你矿上不少工人身体都出现了异样,全身水肿,十个手指头更是肿的像个水萝卜,近几天更是有几名工人皮肤出现了小面积的溃烂。”
“你慌了阵脚,怕闹出人命,兜不住,就叫停了这些工人,出钱让他们到市里的医院看病。”
“医院给出个结论,长期开凿钼精矿,除了有染上矽肺的风险,挖掘生产期间,更会产生微量的毒素,这些毒素接触皮肤后,短期会出现全身水肿,长时间接触会导致皮肤溃烂,再严重,就要命了。”
郭有志掐灭了烟,面色阴沉。
这小子是句句说到自己命脉上了。
他开口,“我这矿上守的密不透风,这消息你小子是咋知道的。”
陆海没有正面回他的话,而是打哈哈,“哥,兄弟知道你心里愁,所以给你带来了一个解决的法子。”
郭有志眼神一亮,“真的?”
陆海掸了掸手中的烟灰,“你一直和南方的一个制造厂子联系密切,你现在矿上所用的护目镜防尘口安全帽都是他们厂子生产的,效果不错,就是价格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