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枝哭丧着脸看老太太,“妈,能不能在你屋后头修个地震棚子,我就带家旺住里头,我力气大可以女做男工,挣满工分。”
秦淑芬也劝,不在姚家不就相当于离了婚么,离了婚的女儿不能回娘家过年,会被别人笑死,这也快过年了,不能整这一出啊。
大家竭尽全力打消牛桂枝居然想单过的念头。
姚红霞没法接受,多大的事啊,不就是她妈想喂一下孙子么,以后不喂了不就行了么,不愿意嫁人就不嫁呗,稳了稳心神说,“回头我和妈说,让她先别逼你改嫁,做父母都是为了孩子。”
她咬咬牙,本想就跟牛桂枝一人说的,这会也顾不上了,“我妈跟我也是一样的毛病,医生还说严重得多!”
在姚红霞的认知里,最成功的女人就是伺候好公婆,照顾好丈夫,养育好孩子,受委屈不回娘家诉苦,穷苦不嫌自己男人没本事,多生气都不出去浪,要以家庭为重,把一家老小照顾好。
她意思很明白,这会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你一个当儿媳妇的在婆婆生了病还想着不管,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牛桂枝也蒙圈了,有点儿急眼,都不让她单过,那总得给一条活路吧。
老牛家其他人也有点傻眼,一时间谁都不说话,都觉得甭管咋走,反正不能单过。
老太太忽然发了话,“知识都忘了没有?”
牛桂枝也丈二摸不着头脑,怔了怔说;“妈,你别是想让我当民办教师吧?”
在乡下能用得上知识的也就民办教师了。
牛进仓一拍手,“对啊,桂枝都读到初中了,肯定有底子。”
老徐家风水学传女不传男,所以女娃子也能读书。
老太太嫁到老牛家的时候最开始只要年纪到了都能上学去,毕竟那会老徐家看风水还算有点家业。
老牛家的女娃儿比男娃儿聪明,男的坐不住连小学都不愿意读,末了都是文盲半文盲,女娃子有能耐也争气,一口气读到了初中。
不是读不上,而是家里不然接着读了,一来年纪大了开始能干很多活了,二来也该收收心准备嫁人。
反正到孩子们开始纠结婚事的时候老徐家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景,而老牛家还更差点,慢慢过得和周遭普通社员一样的家境。
黄水仙也觉得好,“我们村的民办教师平时就记十个工分,每个月还有五块钱工资,早上上完早工以后还来得及吃个早饭再去学校,节假日就回生产队上工,都不是重活,比女做男工舒坦多了。”
姚红霞也赶忙道:“能做民办教师最好,回头家旺给我带。”
牛桂枝觉得眼前那条路带点亮光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通门路。
徐春娇道:“明天去看看翠兰,看能不能把你安插到工人夜校先上一年学。”
老牛家一瞬间没了话。
牛翠兰是牛家老三,牛进仓就是靠着把牛翠兰的彩礼钱才娶上了媳妇。
人是嫁给了造船厂的职工,也算是嫁进了城里。
可人家婆家当年说得很清楚,给的彩礼钱就是买断了这个人,从此以后跟娘家没任何关系,不许和娘家人来往。
那会老牛家正急这给牛进仓娶媳妇呢,不带思考的满口答应。
打那以后,牛翠兰就跟断了线的风筝,明明就隔个十几公里的路,却是一面都没和娘家再见过面。
原主老太太有时候跟人唠嗑,人家问老牛家几个孩子都只有三个,知情的就来一句怎么会是三个,明明就是五个。
老太太就得跟人掰扯,嫁出去的两个闺女不作数的,就当是没生,所以三个没错的。
姐妹两同病相怜,牛桂枝自认和姐姐关系还是不错的,且各自嫁人后再没见面也有点想念,甭管成不成都想去看看人,“行,明儿晌午后我去看看三姐。”
牛进棚和牛进仓明天都要去运豆渣,一起商量着也别等晌午后了,就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吧。
几个小孩已经探头进来看好几回了,见大人一直巴拉巴拉说事又折返回去找乐子,拿玩剩下菠菜烂叶子给狗子染了一头绿帽。
最后是狗子受不了了,狂奔进了屋就往徐春娇凳子底下钻。
几个孩子高举着绿哇哇的手就追,大妞喊着;“‘过来吃饭’被菜染绿了,以后就叫它菜狗!”
姚红霞气笑了,骂闺女越打越皮,看来也不用一张床上睡了,不然回头还能把人踹下床去。
她不是说说而已,晚上趁着孩子睡了就悄咪跟丈夫商量,让两闺女到地震棚睡去,两人正好努努力拼个三胎出来。
说不想要个儿子那绝对是个假话,那人家大房二房都有了,就他没个带把子的像话吗!
隔天早上姚红霞就跟两闺女说了。
大妞和二妞挺高兴,让蹲在刷牙的牛建国和牛建军倍感羡慕,囫囵漱口后跑去烦亲爸亲妈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