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桂枝抹着眼泪哽咽的喊了声‘三姐....’
医院走廊人多,牛翠兰没听见,提着暖水壶转进了一间病房里。
牛桂枝赶紧跟上,心里直骂丧良心的一家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都把人打住院了,当公婆的还能安心坐在家里头跟没事人一样!
还有姐夫于亮东,打了三姐还让人独自上医院,叫人拖着一身的伤自个打水,也不知道人一大早死哪去了。
愤愤不平的牛桂枝走到门口,冷不丁瞧见被她内心痛骂的姐夫于亮东同样鼻青脸肿的躺病床上,且左手和右脚缠了石膏动弹不得。
牛桂枝:“???”
牛翠兰小心翼翼的倒了水喂丈夫。
于亮东抿了一口就骂:“是不是想烫死我,一勺一勺的吹凉了再给我喝!”
牛翠兰赶紧去找勺子。
牛桂枝心里头有不舒坦了,虽然不知道姐夫上哪把自己整成这副惨样子,但也不该把三姐当奴婢使唤啊。
身后护士正在派药,其中一个护士说:“三号姓于那一床,今年第二回来了。”
另一个护士说:“就是啊,又被他媳妇打进医院了,左手骨折,右脚骨裂,就看年前能不能养好吧,别耽误过年。”
牛桂枝:“???”
牛翠兰这会也瞧见妹妹了,震惊之余脸上并没有多少欣喜,快步走出来问;“你咋来了?上家里去过了?”
“去过了,你婆婆说你和姐夫在医院。”牛桂枝忙朝病床上的姐夫笑了笑,拉着牛翠兰走到走廊外,“你咋把姐夫打得没人样了?”
牛翠兰满不在乎道:“过日子磕磕绊绊,正常,啥事说吧。”
姐妹两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却不带一句多余的寒暄,牛翠兰甚至只是看了外甥一眼。
牛桂枝有点不自在,一直以为都是一个妈生的,就算不来往情分也一样在,今儿才猛然发现亲兄弟姐妹要是不维系感情,就跟陌生人没差了。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牛桂枝临时改变了主意,不提上工人夜校的事了。
牛翠兰不相信,“肯定有事,打小咱们两就穿同一条裤子长大,过年的时候妈就做一条裤子,咱两谁出门谁穿,没出门的那个就得呆床上,我还能瞧不出来有没有事。”
打小姐妹两确实很好,牛桂枝默默说:“三姐,我男人十月份的时候出海没了。”
牛翠兰也是半天不言语,叹了口气说:“桂枝,姐也不容易,虽说叫我婆婆给弄进厂子小学有个活可以干,但每个月我和你姐夫的工资都不多,家里老人一点都不帮衬。”
“姐,你也是个小学教师啊。”牛桂枝最快先问了一句,随后回过神来知道误会她是来借钱的了,忙说;“队上已经处理妥当了。”
“水生哥还是队长呢吧,处理好就成了。”牛翠兰又是淡淡一句,像是没事人一样过滤掉刚才错误的猜想,“那到底是啥事啊。”
牛桂枝只好说了,“我也想当个民办老师,就在公社小学教书就行,妈说最好在工人夜校读书好拿高中文凭,所以想问问船厂的夜校能让职工家属进来读书么。”
两姐妹打小就是睡一块长大的,姐妹两都胡弄不了对方,牛桂枝明明白白的从亲姐的表情里读到了一丝诧异,仿佛她想当民办教师就是个天大的意外似的。
牛翠兰摸了摸头发,“哦哦,这个啊,我不懂,我做不了主,你姐夫就是个没本事的。”
牛桂枝连连重复了两次就当她没说过,牛翠兰却跟没听见似的,“这样吧,我帮你问问,但不一定能成,主要是看我婆婆的意思,她是厂子里的会计...对了,你婆婆不是队上的么,都在那生活了一辈子就没个法子帮你?”
老姚家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户,姚婆子有没有能耐这当姐的能不知道吗,不就是想听她说嫁得不如对方好,婆婆也没本事啥的。
牛桂枝虽然讨厌家婆,但不至于拿出来给人开涮,也就笑了笑不说话,起身说:“行了,你忙吧,我这就走了....家旺,跟你姨说再见。”
家旺一直盯着牛翠兰淤青的眼睛看,闻言摆摆手。
牛翠兰也不拦着,目送妹妹若有所思。
一瞧见妹妹她就知道肯定是家里有事用得上自个了。
说实在的,当时叫亲妈收了彩礼钱把自个嫁了,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被卖了。
她其实不咋的难过,托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女娃儿本来就是给男娃儿当血包吸血的。
婆家心眼子也多,防着她娘家呢,提出来彩礼钱就是买断她这个人,往后不能来往。
牛翠兰也不难过,一刀斩断了跟娘家的联系,好叫娘家人别老惦记着把她卖了还想继续吸血的念头。
婆家上上下下也不是个好的。
她男人于亮东其实跟个女同志自由恋爱到都快谈婚论嫁的年纪,可谁叫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