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你是说百丈崖……”
曹阔夹起一只肥鸡腿放进他碗里,点头道:“有可能,至少和她有关系,现在都把自己喂饱,吃完带你们逛窑子。”
“嗷嗷,哼哼,呼噜噜噜噜噜噜。”周围几桌的弟兄们吃的更欢实了……
华灯初上,正是江上舟摇、楼上帘招之时,月上轩的龟奴们刚刚挂上大红灯笼,门前就雄赳赳气昂昂的杀来二百多号神采奕奕的精壮大汉,吓得鱼公撒腿就往后面找鸨儿。
他一个秦楼楚馆,纵有一些看门护院也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鸨儿也不知道是楼子里哪个下贱货招惹了是非,弄来这么多杀才寻上门来,匆匆迎了出来。
可出门一见面前的公子觉得眼生的很,看颜色也不像是来生事的,便笑呵呵的说道:“吆,这是哪家的俊朗公子临门,只站在月上轩门口就令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直把天上的月光也比下去了。”
曹阔面目含笑直言:“金家的公子。”
鸨儿知道是鱼公误会了,来撞门的很可能是挡不住的财气,笑的更是见牙不见眼:“金公子豪气,出门还带上这许多奴仆,险些吓尿了奴婢,公子快里面请,我这里的姑娘是要才情有才情,要样貌有样貌,只要您问上一句就知道,个个都是谈吐优雅,举止妩媚,娉婷婉约,娇艳动人,随便选一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要是对谁有意,就让她带您到楼上坐坐,我们这里的莺莺丹青最妙,燕燕棋艺了得……”
听鸨儿如数家珍,曹阔不由暗赞这位妈咪能说会道专业过硬,哪像后世传统文化缺失,交流取来如生意平铺直述,文人墨客的风骚已经被铜臭腐朽,难怪写诗的越来越少,经商的越来越多,看来历史在进步的同时也磨灭了不少优良传统啊。
今日良机天赐,一定要领略一下地方特色,曹阔举步进门,身后黑压压的一片紧随其后,吓得鸨儿拼了命的堵住大门叫道:“金公子,奴婢这院子小,经不得这么多虎狼之躯践踏,能不能让这些人去他处暂歇?”
曹阔微微摇头道:“他们才是月上轩今日真正的客人。”
鸨儿望向身前一片虎狼之师险些没晕过去,此时她才明白过来这些人还是来闹事的,急急喊道:“金公子,你带这么多莽汉登门是要累死姑娘们吗,再说月上轩中不过几十位姑娘,十中有五都是教坊司送来的人,她们卖艺不卖身,您可不能坏了规矩。”
曹阔一边对唐鹤招手一边道:“坏不了规矩,姑娘们若是不愿,您老可以出山嘛。”
一把年纪被人调笑,鸨儿也经不住脸红:“啐,公子糟蹋奴婢。”
“呸!休污我家公子名声。”这回连唐鹤也没忍住笑,拎着鸨儿的后领子就给她提进楼内。
鸨儿对鱼公使眼色让他快些报官,可鱼公摇头不语,显然月上轩已经被围死了,掌灯时分客人不多,在这种阵势下谁也不敢做出头鸟,外面的人往里面一瞅就轻轻滑过,里面的人都窝在自己的桌子上看戏。
不过开封府可不是小地方,特别是楼子里的姑娘也都是见过阵仗的,是颦是笑是诗是韵变着花样的出场,一个接着一个的展露真容,桃红柳绿姹紫嫣红都来看一看是什么英雄了得的人物在这种地方闹事。
因为来之前曹阔有过交代,此行意在救人,顺便欣赏一下高雅场所的歌舞,让弟兄们也开开眼界,所以唐鹤、洪九之流虽然声势强硬,但并不做出格的事,这让姑娘们加分不少,第一印象还算过得去,对于这位阔绰公子提出众姐妹今夜上演一台大戏的请求也未加拒绝,因为拔得头筹者有一万银可拿。
一万银只为欣赏一段歌舞,这就是大手笔了,这还不算,除了夺得魁首的大家,另有八千银子和五千子银派给仅次于魁首的红牌,此话一出连愁眉不展的鸨儿也想上台搏一搏了,忙前忙后的张罗着,连派人报官都忘了。
一时间月上轩内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你方唱罢我方登场,引得过往行人驻足观看,因为楼内人满为患,看客们已经挤到大街上去了。
洪九也不声不响的找到沈家小姐,并将她带到曹阔面前。
沈凤筠家逢突变,父母与夫君相继离世,她又并非完璧之身,到了教坊司受尽折磨是必然的,被送到月上轩后几次寻死都被龟奴们救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做梦也想不到她还能见到熟人,还能看到生的希望,泪水像决了堤的黄河水挡也挡不住。
“是蛐蛐?”曹阔问。
“是。”过了好半天沈凤筠才把气儿喘匀乎了。
“她怎么做到的?”这是曹阔最疑惑的地方,一个下人,空口白话谁会信。
“她拿到了奴婢当年留在山上的籍契。”沈凤筠偷眼看着曹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