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的人都会相信逻辑的力量,但仇恨却更能搅乱人的神经,让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在仇恨的假设中鲜明地存在着。直到车子前方出现了县城灯光的远景,霍直才掏出那部小手机,安上与枪漏子专线通话的手机卡,给那个专线号码打了过去……
也许枪漏子正等得急切,风音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喂?你在哪儿?”
“我在出租车里,马上到煤河了。”霍直故意把声音压低。
“出租车安全吗?”枪漏子的语速极快。
“嗯。”霍直回答的简短,寓意着言多不便。
“听着,别进城区,赶紧找个地方下车,甩掉那两个人,警察把附近县城和乡镇的所有路口都设卡了,快!”枪漏子不愧是老江湖,这种时刻抓住的都是重点,根本没问霍直为什么不上他安排的车,也不问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只通报当前情况。
霍直一听,脑袋嗡了一下, 但他并未表现出惊慌,而是隐晦地问:“怎么知道的?”
“嗨!别管了,我的消息肯定比你灵通,四十分钟前你们七大队的警报就响了,派去接你的两台车现在还在山路上,估计不错的话,这时候连省公安厅都接到汇报了,山路和国道以及周围市县马上就得封锁。你赶紧找个地方藏好,这部专线手机别扔,刚哥已经发话了,只要你别落在警方手里,肯定把你救出来。”枪漏子那头好像不是一个人,霍直听到了好几个声音在议论……
“好,明白,保持联系,我挂了!”霍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
“咋的了?”雷波惊恐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停车!”霍直探身拍了一下简思叶穿着皮衣的肩膀,示意她把车停在一个拐向左侧村镇的岔路口上。
“哦!”简思叶一脚踩住刹车,滑停在路边。
其实,刚才霍直跟枪漏子都没说实话,前面的县城根本就不是煤河,而是清县。当然,坐的更不是出租车了!现在的形势已经万分紧急,刻不容缓。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含糊,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枪漏子传来的消息可是关系着身家性命,换做任何人,也会调动起所有的脑细胞,甚至连脚底板的神经组织都加入到了紧锣密鼓的思考当中……
想的虽然多,但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也就两分钟时间,霍直做出了决断,他推了一下左侧的雷波:“下车。”
此时的雷波和老疙瘩更是对霍直言听计从,听到霍直的命令,两人同时打开车门,站到车下。
霍直欠起身子从座椅后面一把搂住简思叶的胸口,贴着她的耳朵说:“赶紧开车往江城方向走,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和你有联系,如果遇到盘问,就说租台车回春江城走错路了,千万别害怕。”
简思叶也从霍直的神态和举动中感觉到事情不妙,她紧张得要死,紧紧抓住霍直有力的手臂,呼出的气息喷在霍直的手背上,急骤起伏的心跳更是掺杂着热烈与恐慌,短促而急切地说:“你……你去哪儿?我……我跟着你……”
“屁话!”没等简思叶说完,霍直打断她的话,用命令的口吻喝道:“别不懂事儿!按我说的做!快走!”有力的大手隔着衣服在简思叶的胸口揉了两下,闪身钻出车外,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等你电话!”随着车轮的转动,简思叶按下车窗,大声喊了一句。
“快走!”霍直用这一声催促代替了回答,转身和两位同伴跑向岔路口……
人世间所有的暂别其实都可能变成永别,此时此刻,两颗年轻的心脏在同一频率上揪着……
跑了大约一千多米远,他们慢下脚步,也看清了眼前的景物,这里虽然亮着几盏灯,但却不是什么村镇,而是一处货场,堆放着成山的煤炭。十几辆“前四后八”大型货车正在那里装煤,在寂静的午夜起伏着热烈的劳作高潮……
三个人有些泄气地寻望了一会儿,发现货场大门口有两家小吃店还亮着灯,而且在大货车的缝隙中还停着几台当地很流行的出租车,就是那种燕京城区淘汰下来的浅黄“面的”。有的“面的”车门上还有燕京某出租车公司的字样。
雷波刚要准备过去搭车,被霍直拉住。他调整了一下喘息,郑重地说道:“哥们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虽然我们逃出了监狱设卡的范围,但公安和武警部门肯定把附近所有路口都封锁了!咱们三个在一起目标太大、太显眼。这样,反正你俩身上都有钱,又换好了衣服,咱们分头走,到佳市汇合,然后我带你俩出国。你俩谁熟悉佳市?我们定一个汇合地点。”
老疙瘩瞅了一眼雷波,说道:“东哥,我俩的家乡鹤城就在佳市附近,佳市我俩都挺熟,咱们……咱们就在佳祥宾馆汇合吧!”
霍直也看了一眼雷波,征求他的意见。
雷波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