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霍直见有生人,对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
“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翁兆刚微笑着冲霍直说。
“哦。”霍直像个腼腆的孩子似的,紧着步伐走到沙发前。
其实,在这一刹那,他脑海里已经给那位生面孔定位了,准是牙签宝无疑。因为这张脸和黑军一样,都只在那次水库刺杀翁兆刚的时候见过一面,再加上道听途说的模糊印象,这个人都跟牙签宝十分吻合。
翁兆刚用下巴指了一下霍直,对牙签宝说:“宝,这就是卫东。”
“噢……”牙签宝一边打量霍直一边发出略表惊讶的声音,表情有欣赏的倾向。
然后翁兆刚对着霍直说:“这位你叫宝哥,能对上号吧?呵呵。”
“能!能!能!”霍直应承完翁兆刚,急忙冲牙签宝弯了一下腰,恭敬地说:“宝哥。”
“好!好!呵呵……”牙签宝站起发福的身躯,拍了拍霍直的肩膀,然后伸出血债累累的大手,主动与霍直的手相握……
霍直无法想象,自己这辈子竟然能以这种怪异的方式卷入名符其实的黑道。而且还能在恶人堆里被那种“识英雄,重英雄”的氛围所环绕,真是阴错阳差、滑之大稽,令人啼笑皆非。
本来是想巧妙地给那台笔记本电脑创造一个“合法的身份”,没想到人家三位大人物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无足轻重的物件,都把精力集中在那次刺杀和这次越狱的精彩片段上了……
晚餐设在别墅里,但厨师却是从一家西餐厅请来的,加上原汁原味的高档食材,这顿饭吃出了西方老牌帝国经久传承的味道。
酒宴间,翁兆刚让女佣拿出一瓶八二年的拉菲红酒,浓稠的醇汁在水晶杯中高雅地摇曳,兄弟情在酒香中袅袅升腾……
琼浆伴着美食无知无觉地妆点着恶人那不知羞耻的奢侈生活。翁兆刚在酒宴的末期轻摇着水晶杯,面容温和地对霍直说:“小东,你这次脱身不容易,千万要注意保密,露不得半点儿风声。幸好你没家没业,也没什么朋友圈子,没有需要联系的人,这样就减少了许多风险。春江城那个跟你一起偷万科长桑塔纳的小哥们儿就别联系了。除了他,监狱里也没有必须联系的人吧?”
“没有!没有!刚哥,我知道轻重,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联系。”霍直放下手中的刀叉,十分严肃地回答这个问题。
“嗯!这就好。现在科技发达,警察破案的手段非常先进,你用电脑或手机玩聊天儿尽量少接触大陆人,尤其是东北人,知道吗?”翁兆刚又补充一句。
霍直一愣,原来自己买电脑的事早就在心细如发的黑道枭雄的脑子里备了案,只是人家没太把它当回事儿而已。他急忙解释:“呃……我是觉得无聊,想打发时间而已,绝对不会因为这方面出问题,刚哥你就放心吧!”
翁兆刚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增加交流,面孔调整到了谈正事的严肃,淡淡地说:“这几天跟你宝哥和军哥在香港好好玩玩儿,多买点实用的东西,下个礼拜你宝哥送你去缅甸,到哪儿把咱自己的军队管起来。”
一听这话,霍直几乎惊呆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他没想到翁兆刚如此赏识自己却不把自己留在身边。这个问题放在正常层面上,自己应该觉得失望,因为作为任何一个被“恩人”救过命的人,都会希望留在恩人身边报答救命之恩。但真正令霍直吃惊和沮丧的却是另一个方面,一旦自己不能留在翁兆刚身边,就相当于给自己的行动设置了天花板,根本无从掌握他的犯罪证据,那样岂不是前功尽弃?
基于这一点,他把失落感全部表现在正常层面上,激动地站起身,满腹委屈与不解,涨红着脸问:“刚哥,我的命是你救的,咋不让我在你身边保护你呢?我卫东关键时刻绝对不拉梭子!”
“呵呵……”
翁兆刚微笑着压了压手掌,似乎很喜欢年轻人这种豁达直率的表现方式,用长辈的慈祥口吻说:“诶,小东,你的心情我懂。咱哥们儿凑到一起是缘分,心里不用有太大负担。这几天我想了想,之所以先把你送去缅甸,最主要的是考虑你的安全。你想,我经常回春江城,接触的人又杂,万一不小心被谁在我身边看到你,到时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乱嘛!缅甸呢,有咱自己的一帮人,大多底子都潮,每年养这些人也是个大数。你过去一是避风头,第二呢,把那些人好好管理一下,关键时刻还指这些人出菜儿呢!呵呵……”
“哦……”
现实与希望之间总是存在巨大的差异,霍直情知这个决定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无可挽回,更知道忍辱负重是当前表现勇气的最佳方式,也是唯一方式。于是,他把失落调整到一个愤青没有达成自己心愿的状态,撅了撅嘴,不情愿地小声叨咕:“知道了。”然后无精打采地切着七分熟的牛排……
黑军和牙签宝不约而同地呵呵笑了起来,一左一右地同时抱着霍直的肩膀,牙签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