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低声唤道,“沈峻,周小姐,下来吧!”
三人沿着潮湿的地道小心前行。
地道四壁用青砖砌成,顶部不时有水滴落下,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清澜紧跟在陈昭身后,手指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沈峻环顾四周,沉声道:“大人,看这砖石的老旧程度,这地道至少修建了二三十年。”
陈昭点点头,道:“这地道如此隐秘,必是用来运送见不得光的东西。”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隐约传来水声。
三人加快脚步,地道尽头竟是一个隐蔽的码头。
陈昭熄灭火光,借着月光望去。
对岸灯火通明,隐约可见“十八里铺”的旗幡在夜风中飘扬。
“十八里铺……居然这么近?”
周清澜睁大了眼睛,低声喃喃。
陈昭想起卷宗,笑道:“不是十八里铺,应该是那个离十八里铺很近的运货码头。”
周清澜点点头,道:“那倒也是。”
陈昭负手而立,眯起眼睛,道:
“看来司空家走私私盐应该是确有其事。我们过去看看。”
三人沿着河岸寻了许久,终于在一处芦苇荡中发现一条破旧的小船。
陈昭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塞给看船的老汉,道:“老丈,借船一用。”
老汉眯着眼睛掂了掂银子,咧嘴一笑,笑道:“大爷请便,老汉就当没看见。”
小船悄无声息地划过河面。
对岸码头上,数十名苦力正扛着麻袋往来穿梭。
火把的光亮映照出他们黝黑的面庞和汗湿的脊背。
“动作快点!”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挥舞着鞭子,大声喝道:
“这批货天亮前必须装完!”
陈昭示意三人在一处隐蔽的岸边下船。
周清澜压低声音道:“看那些麻袋的形状,不像是普通货物……”
沈峻笑道:“盐包都是这种细长的形状。看来这里果然是私盐转运地。”
三人装作寻常商客,混入了码头边的小镇。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最多的便是酒馆和客栈。
陈昭选了家酒馆,在角落坐下。
“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小二殷勤地擦着桌子。
“来壶热酒,再切两斤牛肉。”
陈昭抛出几枚铜钱,笑问道:“赏你的,最近生意可好?”
小二接过赏钱,眉飞色舞,道:
“托官爷的福,这这两天,货船特别多,生意红火着呢!”
“货船特别多?”
陈昭一愣。
正说着,几个浑身汗臭的苦力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邻桌。
其中一个大胡子拍着桌子喊道:“老规矩!三坛烧刀子!”
“王大哥今日挣了不少吧?”小二熟络地搭话。
大胡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道:
“赵爷大方,今儿搬了三十袋,赏了一钱银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炫耀似的晃了晃。
陈昭与沈峻交换了个眼色。
沈峻会意,笑道:“周小姐,你去探探口风!”
周清澜撅着唇,道:“为何是我?”
沈峻嘿嘿一笑,道:“男人嘛,对女人没那么多戒心。”
周清澜只好硬起头皮,端起酒碗走到邻桌,道:
“这位大哥好酒量!小妹敬你一杯!”
大胡子眼前一亮,道:
“哟,小娘子够爽快!”
仰头便干了一碗。
几碗酒下肚,大胡子舌头都大了,周清澜借机问起,道:
“大哥,这是十八里铺的盐啊?”
那大胡子笑嘻嘻地说道:
“正是如此。小娘子有所不知……咱们十八里铺的盐,那可是……呃……上等货色……”
他同伴急忙拉住他,道:“老王!你喝多了!”
“怕什么!”
大胡子甩开同伴,笑道:
“赵爷说了……最近要……要发大财了。
北方的商船一次性要装三十船呢。
咦,这位小娘子莫非是飘香楼里新来的姑娘。
有了钱,我定然去照顾你的生意。”
周清澜气得跺脚,陈昭见状,突然插话,道:
“这位大哥,不知赵爷现在何处?在下有笔生意想谈。”
大胡子眯着醉眼打量陈昭,道:
“你?见赵爷?赵爷正在飘香楼内招待贵客呢!是个北方来的贵客。”
陈昭微微皱眉,北方来的贵客?
陈昭三人悄悄离开酒馆,循着大胡子所指的方向来到飘香楼。
这是一座三层的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