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内心第一时间否认了银狐的观点。
即使伊森真的为此而来,也注定只是白费功夫,因为……他已经继承了那里一切的知识,诡计之神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复生。
观星间里早已空空如也。
“果真如此么?”
证人席上的木偶却仿佛看穿了卡德拉内心,在他的心里激起了久违的骇然,那木偶明明面向着环形席位上的其他人,可卡德拉却觉得他像是在质问自己。
他见过伊森的本事,只是和博学者的一番促膝长谈,便让她摸索到了曾被他亲手关闭的晋升之路。
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无用功么?
卡德拉的内心顿时如惊涛骇浪,银狐刚才的那一番话点醒了他。
在帝都的行动失利后,他急于把黑锅甩到伊森身上,从而忽略了许多近在眼前的问题,比如,伊森在这个时间点访问法师塔的目的,甚至再往前推演,他为何要在自己前往奥菲拉之前与博学者进行那一场谈话?
是为了启发博学者?
毫无理由,不求回报的?
卡德拉肯定不会这么做,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有着自己的考量,他曾在观星间里找到了诡计之神留下的知识,便不打算再与任何人分享。
正如他对帕兰西所说,诡计之神的信徒都是敌人。
博学者虽然天赋异禀,但……她的野心还远远不够,只是想要跨过那最后一道门槛便满足了。
所以,伊森利用了她——就和自己一样!
卡德拉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有关旧神投影是他编造的谎言,因为这是眼下看起来最合理的解释,也是最能引起侍神者们警惕的解释。
可如果……
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利用那一番谈话引导博学者挖掘观星间里隐藏的秘密,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收割这些秘密——而他只不过碰巧先一步杀死了博学者!
卡德拉意识到自己从来都不了解伊森,他要考虑的事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精力和兴趣了解这个两年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外乡人。
也许……
观星间里还藏了别的他未能察觉到的宝藏!
伊森发现了这一点,并为此而来。
环形观众席上的侍神者们提醒了卡德拉,他得到了许多知识,但却从没有接近过诡计之神留下的机会,有关封印的细节,如今仍是谜团,他骗过了法师塔里的大魔导师们,骗过了博学者,甚至整个世界。
然而,卡德拉最终不得不面临自己的本心。
他真的继承了全部的遗产么?
他曾骗过了自己的内心,直到证人席上的木偶把这个尖锐的问题抛到了明面上。
“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细节。”
证人席上的木偶又一次开口了,依旧面向环形席位,目光不曾在卡德拉身上停留片刻,“所有人都知道伊森是一位元素塑能师,他并非诡计之神的信徒,即使他能找到诡计之神的秘宝,也无法使用。”
“你究竟想说什么?”
卡德拉有些等不及了,他现在只想直接打开银狐的大脑,一瞬间看清他全部的想法。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此焦躁不安过了。
“一个真正的诡计之神信徒,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处于明面上。”
伊森从老安那里听说过许多有关诡计之神的传闻,在最终的战争到来之前,祂都一直隐藏在暗处,如同阴影一般窥探着这个世界,他觉得不论主持木偶究竟是祂本尊还是一个冒名顶替者,都很好地继承了诡计之神的行事风格。
这句话对卡德拉造成的前所未有冲击,思考得越多,他的大脑反而就越乱。
他一时间看见了无数破碎的线索,以被全然打乱的方式散落得到处都是。
“当伊森出现时,所有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从而忽略了被太阳遮蔽住的阴影。”
证人席上的木偶揭露了另一个秘密,“我指的,是罗威娜。”
“罗威娜?”
对于侍神者们来说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直到一位记性特别好的木偶提醒,才让人们想起了这个若干年前杀害了自己的导师,逃离了帝国的重犯。
但在文明演变的过程中,这样的事实在太过常见了,根本没有记住这个名字的必要。
“当教皇尤里乌斯发动叛乱的时候,我就在帝都,那时只有一个人消失了。”
环形席位鸦雀无声。
时隔数个月,他们也都了解到了叛乱当天的细节。
伊森、彼岸、凛冬魔女,以及由图尔赞利用降神之术呼唤而来的圣女玛丽,人们还提到了沐浴在金色光辉中的神鸟,唯独少了一个名字。
那一天,没有人见过罗威娜,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何处。
在这场决定帝国未来走向的重要战役中,她缺席了,然而偏偏又有很多迹象表明她和伊森等人关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