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街头出现不少百姓时,更多的甲士也出现在了远处。
铁甲在阳光下刺目生寒,令人胆寒!
为首将军正是这些年驻扎在此间保护赤炎郡主义父的将军,那将军怒吼道:“莫要惹事,莫要惹事!!”
他挥舞着刀,人群顿时吓得散开。
而这将军则是领队一路来到了寒烟肉铺前,看着还在铺前挥刀剁骨的老者,停下脚步,行了个礼,道:“李老先生名为屠夫,却是个敞亮人讲究人,现在本将来做什么,您应该知道吧?”
宋延放下刀具,平静道:“知道。”
将军道:“您知道就好,这些年我们也算认识。对您,我私人还是很佩服的。既然如此,就都体面一点吧。”
宋延淡淡道:“你想怎么做?”
将军道:“上面有令,押送至晴阳城,七日后,随魔女一并处死。”
宋延道:“七日?那时间还挺赶的。”
“可不是嘛,现在就得走了。”将军无奈挥挥手。
他身后士兵端来一壶美酒。
将军道:“给您壮行。”
宋延摆了摆手。
将军也不勉强。
士兵将美酒端回,又有人拿着镣铐上来,看了看将军。
将军叹了口气,旋即挥手。
那镣铐,很快就锁在了宋延双腕。
宋延也走入了囚车。
他靠在囚车的栏杆上,仰头看着悠悠浮云,似乎在思索什么。
路两畔,百姓有哭送,有怒骂,善念恶念交织一处,覆笼他身,变幻莫测。
赤炎郡主因善而得恶,这是善有恶报么?
他做了这许多善事,得了许多善报,可却也得了恶报,这算是什么?
这将军,又有得选么?他若不锁自己,他就得死。那他是助纣为虐,满心恶念么?
孰善?孰恶?
有心为善却为恶,那便不是恶么?无心作恶亦为恶,那自然也是恶。有心无心,和善恶并无关系,皆是身不由己。可身不由己,又岂是善恶的推托之词?
善有善报亦有恶报,恶有恶报亦有善报,以善因索善果实是天大笑话。
其实吧.
善也纯粹。
恶也纯粹。
心随念动,境由心生。
善念生时,便是佛;恶念生时,便为魔。
但你看我左脸右脸,一边善一边恶,那我到底是佛还是魔呢?
七情六欲总随身,善恶不定由心动。
皆不是。
不过真我而已。
赤炎郡主动了善念,遭了恶念,这将军起了善念,又起了恶念,善念并未引来恶念,善念也并未变成恶念,一切皆因世事变幻人心莫测,如是而已。
“蠢货.”
囚车里的老者忽的哼唧出一句话,继而喃喃道,“让你不拜火,你怎么连手下也不让拜了呢?让你多行善,可没让你不作恶啊?该利用的力量不利用,反倒是让给了敌人,束手束脚,否则何以至此?”
“真是.真是哼哼哼,桀桀桀,哈哈哈哈哈!!!”
“真是蠢的一塌糊涂!”
宋延长舒一口气,随意扯开手上的枷锁,撕开囚笼,华发变黑,苍老面容回少年,然后在周边士兵,百姓震惊骇然的目光里,将视线投向了将军,淡淡道了句:“萧明蓉有我撑腰,将军想要改旗易帜,还是再等等吧。”
他负手而起,如虹化光,激射远处。
很显然,西骧国也有修士和传讯石。
当宋延来到晴阳城前时,城外早就聚集了精兵,最前则是些身上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黑袍人,高空竟还有修士浮空而立,周身火光微扬。
后方权贵则是仰头看着天边孤身前来的一人,彼此交头接耳,似乎是做最后的商议,商议着由谁去和这修士说。
他们是真没想到那在寒烟镇一待数十年的屠子,竟然是修士。
可那又如何?
纵是修士,却也抵不过他这边的诸多军队,拜火使徒,以及圣火教使者。
宋延扫了一眼黑压压的众人,无意多言,随意抬起一根手指。
手指按下。
天地按下。
数千的甲士,拜火的使徒,圣火教的使者,始作俑者的权贵,皆如蝼蚁被一瞬碾爆。
死!!!
月余后.
西骧国血雨腥风,一众权贵被连根拔起,灵田法,废奴制再无阻碍。
一切只因神秘修士。
赤炎郡主得了那修士帮助,从原本的死囚一举变成了真正的无冕之王,权力再无掣肘,一言可定生死。
然这样恍如女王般的赤炎郡主却正在发呆。
她今年已然三十九岁,然保养得当,依然是风姿绝伦的美妇。
但这美妇却呆呆看着眼前少年郎,许久喊出一声:“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