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墨年先走过来,把灯熄了,又走去衣帽间换衣服,之后好像是进了浴室,她把半个头埋进被窝,睡意沉沉袭来,耳边伴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再醒来,是感觉身上一重。
她由侧躺变成平躺,男人结实的手臂仿佛轮毂,箍住她的腰,束缚力让她很难受,疲惫而困惑地睁开眼,语气有淡淡的不耐,“你想干什么?”
男人摸上她睡衣扣子的手一顿,语气里尽是不解和冷淡,“既然是夫妻,完成任务不是很正常?”
祁月笙手搭上额头,闭了闭眼,太多无奈。
覃墨年丢失记忆,连带她怀孕的事都不记得,但她不能任由他胡闹,用了力气搡他下去,“我有话跟你谈。”
失去记忆的覃墨年没有以前那么会耍赖皮和蛮不讲理,他翻过身,平躺在她身侧,两人身上的睡衣都穿得整整齐齐,他深吸一口气,冷静自持的模样,“你说,什么事?”
“我怀孕了,还没到三个月,在这期间,你不要碰我。”祁月笙声音虽轻,但警告的意味很重。
“孩子是我的?”似乎是不可置信,覃墨年沉默好久,才问出这句话。
“那不然呢?”
她说完,脸色十分难看,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多嘴什么,闭上眼又侧过身体,背对着他没有任何要交流的欲望。
黑暗中,男人睁开眼,眼眸深处淬着寒光。
这件事气到了她,直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都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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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笙走进病房,祁月亮正对着手机在发消息,他的病床前放着一束香水百合,旁边还有一个果篮。
她落座在床边的椅子上,问起谈漾。
“漾漾今天没在。”祁月亮头也没抬,仍旧在低头看手机,祁月笙觉得不对劲,轻轻蹙眉,连带给他一个暴栗,“住院都这么忙?”
祁月亮挠挠头,脸颊泛红,“不是,是在看医生发的医嘱。”
祁月笙突然想起,医生说过,祁月亮的腿伤得很重,甚至一度说以后……
她立马紧张起来,捏紧掌心,“你觉得怎么样,可以走动吗?”
祁月亮笑着安慰她,“你放心姐,我的腿是有知觉的。”
心脏狠狠地沉入谷底,逃避她的问题,就是这个问题的最后答案。
她失神地看着祁月亮,直到弟弟自己抬起头,“姐,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她忍着情绪,手掌绷直,视线移到果篮上,“那是漾漾送你的?”
“不是。”祁月亮平静道:“是一个朋友。”
祁月笙:“什么朋友?”
祁月亮:“拳场上的朋友,你不认识。”
这个她确实没什么了解,但有同事来找他聊天,也能缓解下他抑郁烦躁的心情。
她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今天也是工作日,她是趁中午有空过来的。
她离开病房,在出医院门口的路上,一辆汽车飞速驶来,朝着她的方向,像是要夺走她的命。
剑走偏锋,她猛地跳上台阶,对面有车冲出来,拦住了想开上台阶的男人。
黑玻璃很结实地挡住了男人的脸,祁月笙一点都没看清。
心脏要从口中扑腾出来,她想着楚夏娟,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再次回到医院,祁月亮发现祁月笙额头冒冷汗,脸色煞白,着急询问,“姐,你怎么了?”
“楚夏娟找过你吗?”如果不是放不下弟弟,她也不会在今下午去而复返。
祁月亮怔了怔,“没有啊,姐你怎么问起她?”
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他没开口她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说,“月亮,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试图在姐姐面前撒谎,有很多时候,我都是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姐……”祁月亮艰难道。
“我只想听实话。”祁月笙苦笑。
顿了好久,他才道:“他来找我,我没见她。”
他把那天一个自称楚夏娟的中年妇女要冲进来找他要他赔人,却被谈漾挡在病房外的事说了。
“她一个疯婆子,现在除了那一身老骨头值钱,还有什么?”祁月亮冷冷道,“放心,我没那么不知道分寸,姐,没了祁鹏,她掀不起多大风浪的。”
祁月笙看着祁月亮,一时不知道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是在劝她尽快收手,还是在袒护楚夏娟。
她深吸一口气,极其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刚才我出医院,差点被车撞上。”
祁月亮双目微瞠,绞紧双手,下颌瘪了又鼓,“是谁?”
祁月笙默了默,“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如果是楚夏娟,你还觉得她没有那么危险吗?”
祁月亮陡然变得很沉默。
祁月笙也觉得祁月亮最近的态度实在反常,她不问是想给祁月亮一点自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