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在京城也听过此子盛名,去年才开始科举,同年便通过乡试,还都是案首,乃是近年来科举第一人,据说才十六岁年纪,当真让我有几分好奇。”
穆云修先是赞叹,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众考生前两场的考卷,想必已有朱卷了吧,你且差人把宋池前两场的墨卷拿来看看。”
墨卷是考生用笔墨答的卷。
不过为了保证考试公平没有作弊机会,会让专人把考生作答考卷重新用朱笔誊抄一遍,不写姓名,只写编号,便称之为朱卷。
庞世昌没有应话,而是看向太子跟宋世文。
就算事先要帮助宋池,却也不能表露出来。
很明显,庆王殿下是为宋池而来,现在看了宋池考卷,他们便没有作害可能。
殊不知,这还正中宋世文下怀。
“难得皇弟有兴趣便拿来看看吧。”穆云殷看了宋世文一眼。
在这之前,宋世文就跟他说过拉拢宋池的事情,还说了详细计划。
穆云殷开始还很不愿意,毕竟宋池搅乱了他成为幽州镇抚使。
不过在收到宋鸣密信后,他又答应了。
这位老师可真是深藏不露,原先被他打压,甚至差点整死的人,却是他遗弃在外的儿子。
穆云殷了解宋世文为人。
极其爱惜羽毛,容不得外人说不是。
抛妻弃子是他当年最大污点,绝不会轻易示人。
不得不说所有人都被他骗了,就连穆云殷也不例外,毕竟这种父子关系实在抽象的厉害。
现在却又秘密相认了。
穆云殷清楚宋世文手段,如真能让这个宋池为他所用,关键时刻也是一颗不错的棋子。
他这次跟着过来,看似是找麻烦,实则是配合演戏。
“是,我这就让人取过来。”
不多时,便有一位官员捧着两份墨卷而来。
庆王接过来粗略观阅了一番,便点头赞叹道:“好,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我看写这篇文章的人有状元之才!”
这倒不是乱言,也不是夸张。
宋世文心痒,便开口道:“殿下,能否让臣一观。”
“好啊。”
穆云修开口道:“首辅大人才学渊博,当年参加科举也是极为出众,由你来评析最为合适。”
宋世文拿来细看,虽是面无表情,心里却赞叹不已。
宋池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这篇文章工整严谨,辞藻华丽,论点详实,引经据典,看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酣畅淋漓。
当真是一篇佳作!
这便是天才!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经历,在济县从未受过什么好教育,大约就是在长风侯府做书童时学了些。
更为厉害的是,他曾连考三年县试不中,直到他去了济县才展现才华,一鸣惊人。
这份心计才是最厉害的。
宋世文忍不住心里得意,这或许就是遗传了我的天赋吧。
文章写的好有用吗?
当然是有用的。
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读书才能做官。
满朝文臣,哪个不是经科举踏仕途,宋池有状元之才,这才是他最大潜力。
他对宋鸣悉心培养,却并不出众,所谓的天才之名,不过是依附身份带来,每次考试都是因提前拿到考卷有所准备,才成就少年举人声名。
即使是首辅的儿子也要经科举才能做官,否则怎么能成为文党之首?
宋世文野心很大,他要拉拢天下读书人。
所谓的继承家业,不是钱财家产,而是官场资源。
他对宋鸣悉心培养,却只能用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可宋池却是凭自己才学本事。
这个儿子,才值得培养。
宋世文心想着,面无表情的把文章交还回去。
穆云殷懒得看,这不是太子该关注的。
“首辅大人觉得如何?”穆云修故意追问。
他此次前来便是为宋池站台,助其顺利通过会试,拿到会元。
原本他对宋池很不爽,可经陆泰渊开导便有所改观。
原来梁轻舞对宋池庇护是因宋池在济县帮梁轻舞找回脸面,所谓的庇护只是看宋世文不爽而已。
那日陆泰渊说话语气很重,直言你都是要跟太子争储的人,却吃一个小人物的醋,这怎么能做得了皇帝。
穆云修便释然了。
他这才亲自出面,宋池可是帮他争储的关键人物。
“还算不错吧。”宋世文故作违心。
“算不错?”
穆云修似笑非笑,平静道:“若这篇文章不能得会元,那便是会试不公,我倒是要亲自过问了。”
这话说的很重,威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