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太妃听了,微微点头,抬手又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而后目光直直地看向陈玉华。
“老身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有些冒昧,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陈玉华微微皱起眉头,心里直犯嘀咕,差点就脱口而出:“要不您老就别说了。”可他心里清楚,今日贤太妃是铁了心要说个明白。无奈之下,他只能点头应道:“但说无妨。”
贤太妃见他应允,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二十六年前,荣王年仅六岁,不慎冲撞了太子,紫仪皇后勃然大怒,全然不顾老身苦苦哀求,以莫须有的罪名,指控老身的娘家。先帝因顾虑紫仪皇后的娘家势力,最终下令抄没了万宁陈家。”
说到此处,贤太妃面露痛苦之色。当年娘家无端遭受这场横祸,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罪过,每每回想起来,都心如刀绞。
“紫仪皇后仍不肯善罢甘休,不仅派人在流放途中杀害了陈家所有男丁,还让先帝把荣王的封地定在鼓山府,将王府建在了陈家老宅之上。”贤太妃痛苦地闭上双眼,仿佛那段惨痛的过往又在眼前浮现。
陈玉华听着,不禁眯起了眼睛,心中暗自感叹,这可真是杀人诛心啊。
“前几年,老身随荣王定居万宁城,偶然间得知,我最小的亲弟弟陈元磊有个小妾,当时怀胎九月,没有住在陈家大院,躲过了那一劫,只是此后便下落不明。”
贤太妃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玉华,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陈玉华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自吐槽:住在大院外的小妾?直接说是外室不就得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尼玛,合着我还可能是个私生子!”
“将军可明白老身话中的深意?”贤太妃没有再多提及自己如何派人寻找的过程,她相信陈玉华能领会她的意思,没有兜圈直接发问。
陈玉华又摸了摸鼻子,说道:“太妃想必也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便不用再说了。微臣如今这样挺好,有陈氏宗族子弟兵的拥护,相信自己定能有所作为。”
贤太妃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眼眶里又泛起了泪花。她擦了擦眼睛,说道:“万物皆有根源,人也不能忘本。孩子,你真的不想弄个清楚吗?”她不再称呼陈玉华为将军,而是亲昵地叫他孩子。
“把那对夫妻叫来,老身要亲自审问,定要让他们交代得清清楚楚。”她已然认定陈玉华就是自己的亲侄子,哪肯轻易放弃这次认亲的机会?
陈玉华满心幽怨地看着她,心想:“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您老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孩子,你不必担忧。万宁陈家与陈氏宗族皆是从清阳迁徙出去的,几百年前本就是同宗同源。”贤太妃显然明白陈玉华在顾虑什么,继续解释道,“陈氏宗族乃是原清阳陈氏的嫡脉,为躲避战乱,带着陈氏的大部分资源迁入大阳山。而万宁陈家的先祖乃是嫡长子,当时虽成年却未成亲,在迁徙途中走散,最终在万宁城落脚,经过几百年的苦心经营,才有了后来的万宁陈家。”
这番话一出口,陈玉华听得目瞪口呆。
合着自己还是原来陈氏的嫡系唯一子弟!这身世也太过曲折离奇了吧?
陈玉华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窗外,五彩缤纷的烟花不断绽放,映照在他脸上,光影闪烁,让他的脸色看起来变幻莫测。
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个计划。
拿定主意后,陈玉华对贤太妃说:“太妃,今日天色已晚,您也该早些歇息了,不如此事就等到明日再议?”
此时已将近九点半,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已夜深人静,这老太太想必也很久没有这么晚睡过了。
陈玉华想着,还是让她赶紧去休息吧,毕竟这很可能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血缘长辈了。
果不其然,贤太妃只是因为心中太过激动,才强撑着没有露出疲态。现在听陈玉华这么说,又觉得似乎明日就有机会探究真相,顿时困意阵阵,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那你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可莫要怪老身耽误了你的好事啊!”贤太妃脸上浮现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陈玉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告辞离开。
他还能说什么呢?既然心疼自己,就不能等明日再说吗?
走出太妃的房间,陈玉华看到秋香正和太妃的四个侍女聊得热火朝天。
五个人见他出来,赶忙起身行礼。
“你们赶紧去服侍贤太妃吧!”陈玉华吩咐四个侍女回房,然后转头问秋香,“你是准备跟我上去,还是去休息?”
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秋香一直跟随他训练,身体素质极佳,是家中几个女人里最能打的。
他不清楚毓珠公主那边是如何安排的,要是没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