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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重生的蒙娜丽莎(3)(2/2)

白的十几年在慢慢地变完整。

    但是心也沉了下来。

    据说爱情的反讽之一,就是你越不喜欢一个人,你越能够信心百倍,轻而易举地吸引她;反过来,强烈的着迷使人丧失了调情高手所必须的漫不经心,面对真爱的人,我们往往会自卑,因为人总是把最美好的品质赋予所爱之人,再油嘴滑舌的浪子也不敢在言语上玷污他的真命天女。

    透过店铺的玻璃橱窗,我无意间和自己看她的眼神对视:那是一个艺术家凝视富山春居图,一个收藏家把玩稀世美玉,一个男人深情地注视他的情人。

    我对她的思念贯穿了这么多年,若是友情那也只是久别重逢的感动,大可以宣之于口;可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情是自私的,充满占有欲的,说出来一定会冒犯她。

    在我眼里,莎朵一直是我写了半截的诗歌,我不允许他人参与进来修改;事实是我缺席了她的人生十几年,十几年足以重新塑造一个人,而我爱她只是因为那晚上,一碗并不好吃的盒饭,和她波澜壮阔的这些年比起来太幼稚了,太微不足道了。

    要是告诉她。

    她肯定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人怎么可能因为一顿饭就记住我呢?而且当时我们都很小啊。”

    一个简单的理由。

    真的能构成爱情这种沉重之物吗?

    我胡思乱想着。

    莎朵话音一顿,说我现在该回去了;她把自己的通讯频道写在我的笔记本上,说有空多联系,而我说:我送你回家吧。

    她点点头。

    我开上了陈清野借我的车,我无比庆幸今天出门借了室友的车,让我能在暗恋对象的面前狠狠装一把;不然以我的大大咧咧,只能骑个自行车回去,那样未免太挫了。

    而当我根据她的指导开到她家附近时,我忽然注意到前面只有一座大房子,这座房子经常在电视频道上出现,爱看新闻的人对它会比我更熟悉。

    “那里就是我家,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她说,“就当是散步消食了,谢谢你送我。”

    那是乔治·伦斯的家,我脑子里有根生了锈的轴使劲抽了一下。

    她的伦斯是……那个伦斯?

    这感觉很难形容,这好比你十几年没见的朋友,小时候你只知道他叫杰克,长大了碰到他,他告诉你他叫杰克·布什,你也不会联想到他是布什家族的那个布什。

    “乔治·伦斯是我叔父。”

    莎朵似乎是看出我的疑问,“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是他把我养大的。”

    我所熟知的,所爱恋的应该是那个红背心的瘦削女孩。

    我爱莎朵。

    但是对莎朵·伦斯,我没有印象。

    曾经的她和我共同分享一碗难以下咽的米饭,如今的她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高度的人,上进心,她的坦率,她的英气美丽,都是我不曾具备的。

    当所爱之人大变的时候,她真的还是我爱的那个人吗?我几乎分不清我爱的到底是那个童年时候的影子,还是爱着这个沉迷爱恋,沉迷扮演自作多情的自己?

    然而我几乎是目送着她离开我的视线,呆滞的,痴迷的,像一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眼巴巴地捕捉她高挑的背影,如同看一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看着她走到门前。

    走进去。

    然后再也看不见了。

    我仰望着长发公主回到高塔。

    记忆的树蔓上,谁没有两三朵亭亭玉立,说不清道不明的花呢。

    后来她并不经常找我,但是我还是经常能看见她,看见她站在坦克里,向着满座人群,然后她朝着这边微笑敬礼。

    她是在对我笑。

    我肯定地想到。

    或者说我希望如此。

    有一次我约她出去,她几周后才找到时间,我们去看了文物修复展览,我看到了被层层玻璃包裹的蒙娜丽莎画像。

    莎朵很惊讶科研部内还有人专门修复这些文物,“她真美啊,真想在现实里亲眼见见这样漂亮的美人。”

    而站在她身边的我忽然说道:“其实我之前就看过这幅《蒙娜丽莎》了,不过我的内心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理解,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嘛。”她偏过头对我微微笑着。

    而我看着微笑,也笑着。

    心中默念道:

    因为我的蒙娜丽莎,我早已遇见。

    “这个爱情故事,好像是个悲剧?”

    “你说的是婚姻,爱情没有悲剧。”

    对爱者而言,爱情怎么会是悲剧?对春天而言,秋天是他的悲剧吗?

    “结尾是什么?”

    “等待。”

    “之后呢?”

    “没有之后。”

    “或者说,等待的结果呢?”

    “等待就是结果。”

    “那,不是悲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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