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顾鼎臣听到皇上这般言语,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赶忙跪地叩头谢恩道:“微臣在此替陆子冈多谢圣上龙恩浩荡!想必他若得知此事,定然会将这份圣恩牢牢铭记在心间,日后定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以报陛下之恩德,绝不敢有丝毫懈怠辜负圣上的厚爱与期望!”
嘉靖皇帝见状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顾鼎臣起身退下。
待顾鼎臣缓缓退出殿外之后,嘉靖皇帝又转过头来,对着身旁侍立着的大太监吕芳吩咐道:“吕芳啊,你速速派遣人手前去传达朕的口谕,命那陆子冈于明日清晨上朝觐见。朕倒要亲自考考这个被众人称道的陆子冈是否当真怀有真才实学,能否担得起忠君之名号!”
……
顾鼎臣刚刚结束早朝,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陆府。
当他抵达陆府门前时,门口的守卫赶忙上前迎接,并高声通报:“顾相到!”
此时,正在府内庭院散步的陆子冈听闻此声,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连忙快步走向大门。
只见顾鼎臣正站在那里,神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然犀利有神。
“哎呀,顾相,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我就说今早怎么有喜鹊在我府邸的枝头欢快歌唱呢!想必定有什么好事要降临吧?”陆子冈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拱手作揖说道。
顾鼎臣微微皱起眉头,略带嗔怒地道:“你这家伙,难道就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不成?”
陆子冈一听,急忙赔笑道:“那哪能啊!快快有请!里面请!”说着,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亲自引领着顾鼎臣朝着府内的大厅走去。
进入大厅后,陆子冈热情地邀请顾鼎臣入座。待二人分别在主客之位落座之后,陆子冈转头向着门外大声吩咐道:“追月,速速上茶来,要好茶!”
没过多久,一个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端着托盘轻盈地走了进来。她便是陆府的侍女追月。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两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香茗放在桌上,然后向两位大人福了一礼,便悄然退了下去。
顾鼎臣轻轻地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那清香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后,他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凝视着陆子冈,缓声道:“子冈啊,今日早朝之时,皇上竟在朝堂之上提及了你。”
闻得此言,陆子冈心头猛地一紧,但他多年练就的沉稳功夫让其面色依旧保持着镇定自若,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他嘴角微扬,看似随意地回应道:“哦?皇上竟然提到我了?不知他老人家都说了些什么呢?”
顾鼎臣深吸一口气,接着不紧不慢地讲述起来:“皇上对我那孙儿所佩戴的福禄寿玉锁颇感兴趣,询问之下得知乃是出自你的手笔,对你精湛的琢玉技艺甚是赞赏有加呐。然而……”说到此处,顾鼎臣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往下讲。
陆子冈见状,赶忙追问:“然而怎样?还望大人明示。”
顾鼎臣轻叹一声,这才继续说道:“然而皇上也听闻了你私自琢玉之事,认为此举有违规制,对此颇有几分不满之意。”说完,他抬眼观察着陆子冈脸上的表情变化。
好在陆子冈依旧表现得波澜不惊,他略作思索后开口问道:“那后来如何了?想必大人定能从中斡旋一二吧?”
顾鼎臣点了点头,面露欣慰之色:“还好我当时脑筋转得快,连忙向皇上解释说你目前尚未正式入职宫廷,仅仅只是挂个虚名而已,尚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皇家御用工匠。再加上你与老夫素有交情,所以这次应我的请求,才特地奉上了这么一件精美的玉器。如此这般,总算是暂时平息了皇上的怒火。”
陆子冈闻听此言,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暗忖道:“好险啊!幸亏有顾鼎臣在皇上面前替我说好话、帮我开脱,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呐!”
想到此处,他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顾鼎臣深深一躬,满脸感激之色地道谢说:“多谢顾相您在皇上面前的美言相助呀!若非您仗义执言,恐怕下官这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啦!”
然而,顾鼎臣却是冷哼一声,没好气儿地瞪了陆子冈一眼,怒冲冲地说道:“哼!你这小子少在这里跟老夫油嘴滑舌的!以你那不安分的性子,如果不是老夫当日当机立断,向皇上表明了你乃是皇家专属的琢玉师身份,那些私底下找你琢玉的大臣们,天晓得你到底会稀里糊涂地应承下来多少活儿呢!你呀,根本就是个不知安分守己的家伙!”
陆子冈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冤枉,急忙申辩道:“哎呀,顾相您可不能这么说呀!怎么听起来好像我特别贪财似的!”
顾鼎臣冷笑一声,反问道:“难道不是么?”说完,又是狠狠地白了陆子冈一眼。
曾经,陆子冈生活的确艰难,但如今已然大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