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说说,谷大用本子上说的很清楚了,杨锐、包锦包藏祸心,谋害上官,嫁祸藩王,宁夏镇和巡抚衙门举措失当,致使庆王惶恐出逃欲至京师告状。”朱厚照气的在暖阁里来回踱步,“大明朝真真是一点新鲜事都没了。”
内阁几人早就一个个跪倒在地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唯恐再惹了圣怒。
“怎么了?平常一个个能说会道,今日怎么都做了哑巴似的?”朱厚照仍是不解气,瞅着跪地上的毛纪等人。“张仑,你是国朝超品的勋贵,你来说。”
“是。”张仑闻言赶紧叩头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既然已经发生,闹得这么难看,不如......不如将巡抚张璿罢官、锁拿总兵种勋,令都督许泰暂管宁夏镇,谷大用提督军务。以防不测。”
“是个稳妥之言。”朱厚照闻言坐回御榻上,眯着眼扫视着屋内的几人,“你们还有其他意见吗?”
“启奏陛下,”夏言磕了个头道,“臣以为,此事无关张璿,完全是杨钦、包锦与种勋不合,且庆王身为宗室亲王,之国宁夏,正德九年向反叛小宗磕头,名节有损,近日又生出这等有损朝廷颜面的事来,臣乞革了庆王的藩爵,送往凤阳拘禁。”
众人闻言心中暗道这夏言真是狠啊。
乔宇道:“启奏陛下,庆王虽不法,但并未危害社稷啊。且前有吐鲁番侵犯甘肃,甘肃、宁夏本来不稳,如果再处置藩王,恐怕民心....”
朱厚照闻言道:“你这说法,倒是和吏部侍郎温仁和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也上疏说‘荒淫不法,事情确实存在,但他未必有图谋危害国家的心思,现在他被关起来了,恐怕会忧惧而死,这样的话,在他的罪名还没有明确之前,就会先背上杀害诸侯王的罪名,朝廷将如何向宗室交代呢?况且万一有想使王脱离朝廷的人,起兵发难,这是逼迫他使他成为叛臣’谷大用和许泰所带兵马不多,但是控制宁夏绰绰有余。再说了,就许他不法?明明是收边的藩王,做出这些不法事,边民怨恨,就不会做出什么事来?这点上内阁无需担心。”
王琼本想张嘴,见皇帝提到了吏部侍郎的上疏和点出外面群臣的担心,于是也闭嘴不言。
毛纪闻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需谨慎处置,乞陛下先令庆归府,以待验问。”
此时夏言又道:“臣不敢苟同。”
朱厚照闻言道:“你说说。”
“是,”夏言道,“启奏陛下,庆王出府,已然是违反了朝廷律令,他自己说是害怕哗变,万一是想趁火打劫呢,这也不好说,既然他不愿意待在府中,臣乞陛下令巡抚衙门速逮王及宗室官属及从王者至京师审问。”
朱厚照闻言道:“王卿呢?”
王琼闻言方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夏言所言甚是。”
夏言闻言心中腹诽:“算你聪明。”
朱厚照又道:“秦卿呢?”
秦金闻言道:“启奏陛下,臣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治罪庆王,亲王这顶帽子是戴不成了,朝廷是从庆府一脉择贤还是就此除藩,此事还需计较。”
朱厚照微微叹口气道:“是这个理儿。那就接着议。你的意思什么?”
秦金道:“回禀陛下,宁夏北临鞑靼,朝廷设置藩王本意乃为国戍边,如今庆府一脉无有护卫,不如除藩,且各郡王、镇国将军等一一牵涉庆府的,一一治罪,俱发往凤阳高墙。”
“会不会再生变故?”朱厚照闻言心中有些琢磨不定。于是又扫视屋内众人道:“且起来吧。”
众人闻言纷纷谢恩起身。
朱厚照又看向张仑道:“英国公,你如何计较?”
张仑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此事需慎重。如此天下宗室闻之无不伤心,难免怨恨朝廷薄情。私下里再有其他动作.......”
朱厚照不经意间看到了御案上的放着的一盘苹果,若有所思起来。片刻后道:“令庆王先归府,敕书宽慰庆王。令大同监察御史王升前往宁夏,钦差此事,务必验问清楚。”
众人闻言道:“臣等遵旨。”
朱厚照于是从案几上取出一本道:“有于是奏本,有南直隶苏、松、常三府大饥,朕下诏缓征者计银三十八万两有奇,俟两年之后带征,灾荒之年,百姓刚刚丰收,即使缴纳今年的赋税都还很困难,怎么能要求他们马上补缴往年的欠税,重为民困免,乞免。你们如何计较?”
夏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原定带征之数,宜派为二分,岁征其一。四年以后的带征钱粮,有可以缓征的,应该免除。”
乔宇道:“臣从南京北上京师,所见路上尽为饿殍之人,臣乞陛下诏令南直隶尽免苏、松、常三府赋税。”
秦金却道:“如此江北遭灾如何?”
乔宇道:“秦御史此言差异,原先朝廷体谅江北赋税困难,陛下下诏免除,江南却是缓征......”
秦金却道:“二者怎么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