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春便道:“臣遵旨。”
朱厚照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问道:“从日本回国的使团何日到京?”
何孟春连忙直起身子,双手垂于身侧:“按照既定日期,已经出发半月,先至宁波,再沿运河北上,恐到达京城还有月余。”
朱厚照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思索片刻后,他又抬起头又问道:“佛郎机使团何时到达?”
何孟春道:“启奏陛下,佛郎机与我国有万里之遥,他们一路上要穿越茫茫大海,经历狂风暴雨、惊涛骇浪的考验。而且,沿途还要停靠诸多港口,进行补给和修整。恐明年年初才能到达了。”
朱厚照听后,陷入了沉思。他手中把玩着那温润如玉的玉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和忧虑。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虽然我与佛郎机人共订合约,满剌加城由两国共治,只是对方严格限制我军常备兵员,是否要差一文官?”
何孟春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此圣意裁决,臣等遵旨而行。”
朱厚照闻言便摆摆手让他退出。
不一会儿,内阁阁臣及武定侯郭勋觐见。朱厚照传他们进宫。他们一进殿门,便齐齐跪地,双手伏地行礼,群臣行完礼后,毛纪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道:“臣闻昨日仁寿宫火,特来问安。”
朱厚照便道:“已经无妨了。”
毛纪听了,心中稍安,又问道:“不知太后移驾何处?”
朱厚照道:“暂居寿安宫。”
毛纪等人闻言便颔首称是。朱厚照的目光在群臣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开口道:“仁寿宫当修缮。”
众臣便皆称尊重,皇帝要行孝,谁也不能在这件事上阻拦。
朱厚照接着道:“朕刚刚召礼部尚书何孟春讲明此事,群臣当警戒。”
众人闻言又皆称是。
朱厚照问道:“广东张嵿问,兵士已准备妥当,该有将兵二百人,乞差官前往,当文官、武官?”
夏言道:“启奏陛下,文武兼备之人最是上选,只是如此可选之人忒少。张嵿与佛郎机人交道颇多,可让其择人,朝廷任命即可。”
朱厚照闻言便道:“如此甚好,总不算辜负祖宗。”
毛纪等人皆俯身恭贺。
朱厚照接着便掰着指头道:“从成宣以来,我朝一直经营南洋。再朕看来,南洋已成为中国之一部,其安南、占城、真腊、吕宋、柔佛等国皆是藩属,老挝、孟养、孟艮御夷府,木邦、缅甸、大古剌、底兀剌等各处军民宣慰司,无论在是教化、朝政、朝贡皆为中国之附庸。南洋之开化,完全属于中国人之努力。但是自宪庙以来,内忧外患之际,无暇顾及。朕虽不才,也愿效太祖、太宗故事,对各国各地仍经济之,对佛郎机等蛮夷朕交通有无,以其技而制其,必定实现南洋诸国皆为我中国之领地,合该归为我中华之帝国。不可退婴自守,顺其自然。”
众臣闻言皆是心中大惊,皇帝此言不亚于宣告日后对安南等国的施政方针,还有那句‘以其技而制其’,就是摆明了自己不会断绝和佛郎机等国的交往。
而且皇帝再次重申,大明西至西域,北至鞑靼、瓦剌,东至日本,南至南洋。只是你这是纯粹是看着地图划分疆域啊。
“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背后响起的声音是郭勋的。在郭勋看来这时候不应该给皇帝泼冷水,而且人家刚刚对自己家三代进行了追封和对自己的继妻册封了诰命。
众人再不情愿,以毛纪为首的内阁也得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佛郎机人都承认,你明朝政府不承认?
于是毛纪、王琼等人也纷纷跪下道:“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感觉很好,可是内心中又无比的失落,因为面前的这个帝国对南洋丝毫提不起兴趣,因为帝国的注意力一直被北方的鞑靼和沿海的倭寇所牵制。
其实他们反对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帝国的税收总共就那么多,北方鞑虏是心腹大患,所以财政资源优先向九边倾斜。
念及此,朱厚照便决定趁此机会将一直深思熟虑的举措合盘道出:“非朕好大喜功,朕岂不知兵者凶器,乃不得已而用之。历朝以来凡穷兵极武者,未有不亡者之国。秦朝苛政如虎,二世而亡,隋炀帝欲取高丽,致使劳役繁重,民不得休息,皆生怨愤,而死于匹夫之手。只是鞑虏世为寇乱,太祖、太宗历次北伐,后英宗为抗鞑虏而有北狩。今鞑靼倔强,屡次犯边,正德十二年,于应州亲率大军而有大捷。故朕常思,惟有二策:其一,选徒二十万,击而虏之,荡除顽凶,使国家百年无患。其二,差使臣北往,二国座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