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迟那时快,只见那浮雪之中,一把冰雪长剑直直朝我们这边刺了过来,我和飞廉立即闪躲,但已经冻僵的身体多少有点不听使唤,我落地不稳,一不小心打了个滑,便被长剑落地击起的冰渣划破了脸。s`h`u`0`5.`更`新`快到这时候,那浮雪中才现出一个人形来,然而却并不高大,正和那憔悴的将军一模一样。这难道就是将军的魂魄?果然还在人世间流连没有被超度吗?但飞廉是怎么知晓的呢?
“有意思。这地方果然如我猜测的一样,既不是人间,也不是完全虚幻的境地,而是魂魄往生的必经之路,非要说的话,算是黄泉与人间的衔接处吧。虽然黄泉的规矩向来森严,但偶尔也会有例外,一些无法往生的魂魄会保持生前的样貌和意识逗留在这里,由于他们带了太多人世的东西,黄泉的守卫无法判别它们属于哪种存在,不会强行将它们拉入黄泉。因此,它们的时间就像停止了一般,唯有一成不变的等待数年数十年数百年甚至上千上万年,直到有人为其魂葬或是被这空间中吞食魂魄的生物吃掉,才可以重获新生。”
黄泉与人间的衔接处?那不就是黄泉裂缝吗?而说到吞食魂魄的生物,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鬼局时一口吞了康哥的鬼车,莫非这位将军的魂魄,也终要沦为那玩意儿的腹中之物?我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其实经历了先前那影像,我心中对这位将军还是有些钦佩的。只是,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里,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呢?
我虽然这么想着,但这位将军对我们显然颇有敌意,那锋利的雪剑一次又一次直袭我们要害,甚至还能感觉到凛冽的剑气,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使只有一人,这如虹气势也仿佛率领着千军万马一般。
面对这凶猛的攻势,我有些应接不暇,飞廉这家伙倒是越来越镇定自若,一边躲闪一边说道:“息怒息怒!两军对战,不斩来使,这老规矩,您应该不会不遵守吧?”
“哦?来使?你是哪国来使?所为何事?”那将军听了,竟然真的停止了攻击。
“不必如此紧张,不过是故人来访。”飞廉说着,便将那一枝梅花举到将军的魂魄眼前晃了晃。那将军的魂魄先是愣了两愣,紧接着便颤抖着声音说道:
“梅、梅花!你从何处寻得这腊梅?”
“我说过了,这是故人所托。”飞廉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答道。见这将军情不自禁就要触碰这梅花,飞廉却飞快收回,说道:“你就不问问是哪位故人?”
那将军又是一愣,拍着脑袋沉思许久,一连叹了好几口气,才缓缓说道:“不瞒你说,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故人了。我本是江城人,父母早亡,自幼跟随表亲过活,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天下大旱,庄稼没了收成,没过多久就饥民遍野,我随着表亲一家迁移,想去相对富足的地方谋条生路,谁料才到半途,表亲一家都染上了瘟病,却递给我一纸征书,一再嘱咐我不要管他们,说原本这征书是给他们自己的儿子留的,但现在既然都已命不久,不如把这活路留给我。我打开征书一看,原来是在征戍边的军士,虽然偏远艰苦,但在军中至少有口饱饭吃,不至于饿死。待我安葬了他们一家之后,我就加入了戍边的行列,这一守就是四十余年。从那时起,我就是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故人?这么多年来最惦记的,就是小时候家门口的一株梅树,每到寒冬腊月就开得火红,摄人心魄。”
这将军,该不会完全忘了他最后的嘱托吧?飞廉却并不在意他是否还记得,只哈哈一笑,说道:
“这样的魂魄偶尔也是有的,因为太过恪尽职守,只记得和自己的责任相关的事,却把其他事情,乃至自己临死前的嘱托也全都忘的一干二净。”
“临死前的嘱托?你是说我已经死了吗?”那将军问了这句,却哈哈大笑起来,又连连摆手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多年来我日日戍边,是遭遇到不少强敌,但我无病无灾,更没有战死沙场,怎么会有死了一说?”
一时间我和飞廉都傻了眼,这不记得腊梅之事也就算了,竟然连自己死了的事实也一并忘了,好像那时节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虽说魂葬一向是飞廉的专长,但连最基本的事儿都不记得,这魂该如何葬?即便是直接告诉他他已死去的事实,只要他不接受,他便依然只能在这黄泉裂缝中徘徊。我心里忽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他守了一辈子的边关,一生戎马,如今死了,却依旧得不到安息,铭记着戍关的大任,独自在这冰天雪地又不知守候了多少年月,简直就像是无限期的兵役。
飞廉苦笑了几声,无奈的怂了怂肩,说道:“这下麻烦了。我本有意为他魂葬,好好吊唁他一番,没想到竟是这种情况,实在不行,也只有召来那些食魂的怪异生物强行超度了。哎,真是个无福之人啊,生前如此辛酸,死后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