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子立即眼冒精光,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那大春也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想字,话到嘴边却犹疑了,似乎很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才问道:“难道你们就是之前那间牢房里的两个逃犯?”
见我和飞廉点了点头,那大春却陡然冷下了脸,道:“那你们又回来干什么?莫不是逃不出去,想拉我们当垫背的吧?我可警告你们别耍花招,别看我们这样,我大春可不是傻子,这家伙也聪明着呢!”说罢,大春还特地指了指那疯子。飞廉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嘴角轻轻一扬便顺着大春的话说道:“正因如此才更需要你们两位的协助啊!我保证我们几个都能平安无事的出去,若不放心,我们自可锸血为盟,如有背叛,必遭万虫噬心而死,如何?”
没想到那大春竟然很吃发誓赌咒这一套,飞廉此话一出,竟好似疑虑全消,对着自己的拳头哈了哈气,双眼一瞪,一声大喝,抡起拳头就对着那疯子的牢门砸去,哐哐几下,当面那根粗壮的木头几乎是立刻应声而断,发出了沉重的呻吟,那疯子的眼里顿时神采大放,整个人都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兴奋,也不管那飞出去的碎木是否划伤了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往牢门外走,孰料却被尚未挣脱的脚镣手铐给重新拖了回去,那疯子的脸上立即写满了失望,大春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低声嘀咕了什么,便拖起那坠在镣铐后的铁链缠在身上,用尽全身力气背着往外退去,待拉直到极限又狠命一拔,那原本稳稳插入墙内的铁楔居然就这么完整的被拔出来了!
一个普通人能有这份怪力,实在是超出常识,但那疯子却十分瘦弱,此刻虽然已经为自己重获自由而欣喜若狂,甚至于手舞足蹈了起来,但无奈那铁链就算不连在墙上他也拖不动几步,最后还是大春重重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拖出来,又顺手抄起了墙边上的破饭盆,道:“在这种鬼地方就先将就一下吧。就拿这东西锸血为盟,敢说就要敢做!”
那疯子一听,便拍手大叫“好诶好诶”,也不知他是为结盟这事儿喝彩,还是在为终于如愿以偿的越狱高兴。虽说我和飞廉其实都没有想过还真要歃个血和他们结盟,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相反的,为了大局着想,要是流几滴血就能让他俩对我们服服帖帖,这交易也太划算了,毕竟这世上最难搞定的就是人心。
见我和飞廉都毫不犹豫的划破手掌滴了血在那破盆里,大春似乎还颇有些受触动的样子,也二话没说贡献了一点血,但那疯子却还不知在哪里神游,那大春便强行抓住他胳膊划了条口子,那疯子立即露出痛苦的表情来,小孩儿似的试图挣脱大春的手,这情绪表露还真是直接好懂,我虽然不知道他这疯子的绰号是谁给取的,但不得不承认,这绰号是再恰当不过了,都这把年纪的人了,竟然还以孩童般天真的方式行事,能活到现在才真是奇迹。
“好了,既然已经结盟,那就听听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吧。但我丑话说在前面,所有的计划都得赶在明晚之前完成,否则……”飞廉见这些麻烦事总算是告一段落,就即刻言归正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对那两人说明了一番,那疯子听了连连点头,那大春却忍不住大声惊呼了一声,道:“什么?你们要绑架巫女?”
见那大春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似乎颇有退却之意,飞廉便故意激他一激,说道:“你莫不是怕了?哈哈……这么大个儿胆子却比老鼠还小,真是看错了你……也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只当这盟没结过!”
那大春的脸上一时间红一阵白一阵的,这大春,真是在奇怪的地方过于纤细和敏锐,又总是在某些应当纤细的地方不知不觉的粗犷起来,他虽说被飞廉看透了心思,但此刻他自然是不愿承认的,这临阵脱逃罪名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再加上背信弃义,那简直连他自己都要唾骂自己了,便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说道:“谁、谁怕了!绑架就绑架!大不了就是一死!头断了,碗大的疤!都是兄弟,怕什么!”
话虽如此,但任谁也听得出他这最后一句是在为自己壮胆,人只有在没自信的时候才喜欢拉上人头凑数,以数量的优势来缓解自己的心虚,当然,这时候的大春还不知道和式神的血沾上关系意味着什么,特别是我的血。飞廉却不管这些,只一边向那疯子详细询问了一番这堡垒的构造,一边自顾自的借着地上厚厚的灰尘画起图来,见飞廉不觉间紧皱了眉头,我也赶紧凑过去一看究竟,没想到这堡垒看似是个圆阵,实际上却是个九宫八卦阵,利用帐篷的隔离与分割,按奇门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除了死门不常开之外,其他每一门都有一人率领着众多守卫,想必那分守各门的七人就是那几个绿臂章吧,而更为棘手的是,这些守卫又以各自的统率者为中心,排成长蛇、雁行、金锁等奇阵,我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正所谓“八卦甲子,神机鬼藏,阴阳乾坤,变化无方”,倘若没有问这疯子就贸然闯入,恐怕最好也只能落个鱼死网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