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那堡垒,这一次老钊却没有自己先走,反而和我们几个一起老老实实去了族长那边,倒是那大春一听要见族长就老大不情愿,嘀咕着自己又不是隐之族人,干嘛要去凑这个热闹之类,但腿脚还是不由自主的随了大流。
但话又说回来,明明是同一族的同一个聚落,这堡垒内外的差别岂止是一点,看惯了那堡垒的森严,一时间我反倒不习惯起这普通小村庄的平和模样来,但实际上,这才是隐之族聚落所一直秉承的风格,大隐隐于市,越是普通越不容易引起注意。
再度拜访隐之族族长的家,门口依然有人把守,老钊推说不进去了,就在门口和守门的人闲聊起来,我们几人进到屋里,发现族长的状态似乎很不好,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病殃殃的半躺半坐在床上,由专人伺候着。见我们来了,也是一惊,问我们怎么就回来了,还带了两个许久未见的故人。那族长和这疯子认识自然是不奇怪,毕竟同属一族,少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准儿还要互相帮衬,但这大春也和族长有交情却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那大春见我和飞廉齐刷刷的看着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别扭的别过头去,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屋子还是我一点一点建起来的呢……”
我淡淡笑了一笑,没有接话,心里想着原来这大春和这隐之族还有这种渊源,那隐之族的事他想必也是知道不少。飞廉也没再搭理,吹了声口哨,转而向那族长询问道士去哪儿了,才得知原来昨天道士就已经出发去寻找我们,族长还亲自送他出了隐之族的地界。这下可好,不仅白毛这小子不知所踪,连道士也走散了,说实在的,让那糟老头子一个人上路,我还真不怎么放心。
好在道士行进的大体方向族长倒是知道的,而且那必经之路上有一处交通不便的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方圆百里就只有山谷处有一个由各路旅人自发组成的歇脚地,经过漫长的时日发展成了一个破落的小村庄,当地人出行全靠马匹,偏偏这山连绵起伏蔓延千里,即便骑马也得两三天才能穿山而过,所以我和飞廉也并非没有追上道士的可能。事不宜迟,我和飞廉转身就要出发,那大春却叫住我们,问道:“那我们呢?”
飞廉眼珠一转,声称此行太过危险,不可让兄弟受苦,叫大春和疯子留在此处帮忙照料族长,静候我们回转。飞廉这半真半假的话,我一听便知是嫌带着他俩太麻烦,才找了个的大义凛然的借口把他们留在这里罢了,那大春竟也极其郑重的点点头,还拍了拍飞廉的肩,示意他放心,颇有种临危受命的感觉。
虽说利用别人感情的行径不太好,但此时我们也管不了那许多,谁料一出门就被那正在和守门人做生意的老钊截住,非要我们带他一起出村才肯罢休,不得已,只得耐着性子跟那老钊又走了一段,才变成狼形连夜往那东北方向飞奔。
我们一路披星戴月,直到第二天朝霞升起,才总算是看到了那隐之族族长所说的深山老林,然而那距离,即使我保持现在的速度,若没有一天的脚程恐怕是难以到达,特别是我们这一路都没有看到道士的身影,想必这老头子又是一路用着疾行术胡来了!
就这样,第二日的晚上,我和飞廉总算是到了那山脚下,我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但所幸的是,我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道士的气息,虽然只有一星半点,但这也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追上他了。我撇了一眼那山路,却发现根本容不下我现在这身形,若是我变回人形,那速度也太慢了吧?要是不在这山里追上道士,可就不知道道士出了山会往哪里走了!再找起来谈何容易?
飞廉却从我身上跳了下来,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了伸懒腰说了声睡得好香,还问我要不要也睡一会儿,对这家伙我除了无奈也就只有无奈了,且不说现在时间紧迫,根本就不是睡觉的时候,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想睡,这哪里有地方可以让我睡吗?
就在这时候,从我们身后却传来了人的脚步声,急促又有些沉重,好似还拖着什么东西,走几步就有一次停顿。我赶紧变回人形,这大半夜的,吓到人就不好了,况且,我也的确是需要休息一下。
不到五分钟功夫,便见一个年轻男人拖着个大木头箱子费力的往这边走过来,看到我和飞廉在这里,居然也不问问我们是谁,就自来熟的和我们招呼上来,还很欣喜似的对我们说道:“我还以为这么晚了就我一个人了呢!刚才我还在想要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进山还是不进山呢。大晚上的,这山里太黑了!一个人我可不太敢!”
那人说完,直起身子擦了把汗,又把箱子往脚边挪了挪,环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奇怪,哪儿去了?”
我和飞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男人是在询问什么,便见他费力的把手塞进那箱子,憋得表情都变了形,过了好半天才从箱子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