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宁和苏氲回到了乾清宫中，天色还没有变黑。
灵儿有些诧异，娘娘这么贪玩的人，居然出宫了会这么早回来。
她再仔细一看，皇上和娘娘的脸色都不太好，难道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灵儿……”
看到灵儿一无所知的样子，苏氲心里有些担忧。
灵儿好不容易才明白自己的心思，千尺却发生了这种事情，自己要怎么跟灵儿说呢。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见苏氲欲言又止，灵儿有些疑惑。
娘娘向来是想说什么说什么的。
“咳。”
看到苏氲的踌躇模样，程宁也忍不住了，干咳了两声，有些歉疚：
“灵儿，你去看看千尺吧。”
“我才……他，他怎么了？”
灵儿才说两个字，就察觉到皇上和娘娘的态度十分怪异，并不像之前调侃她和千尺那样。
“灵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苏氲试图安抚一下灵儿。
可是冷静一点这种话，一听就让人冷静不下来。
灵儿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千尺出事了吗？
千尺一定是出事了！
自己在哭什么？
她也不知道。
“娘娘，千尺是不是出事了？”
灵儿声音颤抖，话音里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哭腔。
“唉。”
看到灵儿这副模样，程宁心中也不好受。
千尺忠心耿耿，跟随自己多年，也历尽了不少艰险，还把弟弟送去从军，自己甘当幕后英雄。
程宁也不仅仅把他当一个密探这么简单。
“灵儿，你……去看看他吧，他现在应该很希望你在身边。”
“是，是。”
灵儿心神慌乱，顾不上说其他的，撒腿就往程宁说的昭阳宫跑。
现在宫中的宫殿大多空置，用来安置两个病号倒是没什么问题。
一个是程宁最信任的心腹，一个是程宁放心不下的逆贼之子，眼下倒是齐齐躺在了昭阳宫里。
刚跑到昭阳宫门口，灵儿就发现几个宫女捧着几盆带血的绷带往外走。
后面还有人捧着一盆血水。
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宫门口，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千尺流血了？
他受伤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灵儿姑娘。”
黄御医正好从偏殿走出，看到呆坐在门口的灵儿，连忙让内监扶起她。
“你怎么在这里？”
“黄御医，我……”
灵儿颤抖着双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千尺……”
“哦。原来你是来看千尺大人的，跟我过来吧。”
黄御医轻松的态度，让灵儿瞬间心底松了一口气。
千尺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吧？
“黄御医，刚刚那些血……”
灵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黄御医。
“你说那些啊，那是赵裕文的，不是千尺大人的，放心吧。”
赵裕文？
那不是赵锐的儿子吗？
听说已经失踪了很久了。
难道是他害得千尺受伤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皇上应该不会把赵裕文带回来医治吧？
灵儿脑中千头万绪，一时没有再说什么。
“喏，千尺大人现在在里面呢，不过，我刚刚才帮他施了针，他现在好了一些，大约也是一时清醒，一时迷糊，尽量不要跟他说太多话。”
黄御医机智地看出，灵儿对千尺有很不一样的情谊。
千尺经常往乾清宫跑，并不是什么秘闻，黄御医也有所听闻，所以干脆让灵儿独自和千尺说话。
“谢谢黄御医。”
灵儿道了谢，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她推开侧殿的门，殿中光线有些阴暗，也没有点灯。
久未有人居住的昭阳宫侧殿，虽然经常有人打扫，但仍有一股沉郁的味道。
灵儿的眼光并未在这些东西上停留，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
几天之前，这个人还在对她笑。
他拿了她的平安符，笑得像个傻子。
他买了糕点，还挨了自己一通骂，却还是厚着脸皮来哄自己。
明明外出执行任务，累得整个人都憔悴了，却还那么耐心地对自己。
这个傻子。
他真的是个傻子。
才不过几天，他怎么就躺在那里了？
他这么健壮，武艺又高强，能跑又能跳，怎么也会受伤？
余一这个骗子，说什么很难求到的平安符，怎么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