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喧被捕之后,立刻供出了赵清欢,然而赵清欢却不愿意供出赵喧。
苏氲得知此事,也不免为赵清欢叹息。
赵清欢此番病重,除了担忧和惊惧之外,还有多半是为了赵喧的下场而担心。
而赵喧倒是毫不犹豫地将赵清欢给出卖了。
若是此事传出去,女子最为重视的名节便荡然无存了。
“唉……”
程宁看着苏氲叹气,也故意长出了一口气。
“你又叹什么气?”
苏氲知道他在取笑自己,忍不住瞪了程宁一眼。
“我叹气,叹你心慈手软,这般好骗,怕不是哪天就被人骗走了。”
程宁连连摇头。
这赵清欢固然有可怜之处,但多半还是怪她自己愚蠢。
与赵喧私定终身姑且可算是一直糊涂,明知他已是反贼,还要跟他书信往来,还无意中泄漏机密,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赵清欢自幼养在深闺,所见之人不就是赵府中人,除了母亲会悉心教导她之外,也没人教过她如何识人,她整日里战战兢兢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人对她表示关爱,自然昏头转向。”
苏氲难免要为赵清欢申辩。
“是,就算她识人不明,可后面的事,总怪不得旁人。”
与逆贼往来,自然要做好事发被牵连的准备。
赵清欢出身官宦世家,总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唉,这便是我为她叹息之处了。”
苏氲托着腮,看向窗外。
“想当年,程宁你被程远追捕之时,怕也是冠上了抓捕乱党的罪名。”
这怎么会一样?
我可是正义的一方。
程宁没好气地捏了捏苏氲的脸,觉得她在胡乱比喻。
“我知道,你想说,这不一样。我不过是想说,若你被当成乱党,我也不可能断然跟你分开啊。赵清欢又何尝不是呢?”
情之一字,可以令人生,可以令人死,最是无解了。
赵清欢固然有错,但为情所困也令人叹息。
更何况,她所托非人。
“士之耽兮,犹可脱矣,女之耽兮……”
苏氲感慨地念起诗来。
被她这一渲染气氛,程宁也若有所思起来。
他与苏氲一路走来,点点滴滴,发生了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若说他为苏氲做的事,那有违世人眼光的也真是不少。
在遇到苏氲以前,程宁从未觉得自己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圣贤的教育,违背世俗的眼光,只为了可以跟她两相厮守。
人们日常所讲求的规矩、道理,在感情面前是统统失效的。
这样想来,赵清欢果然也是情有可原,然而却是罪无可恕。
错了终究就是错了,苏氲也只能是一声叹息罢了。
两人默契地没再谈论这个话题。
程宁也只是将赵清欢继续软禁起来。
以赵清欢现在的健康状况,怕早就时日无多了。
他倒不介意再多做几日好人。
以赵清欢的机敏,见到自己房门口的守卫日渐增多,也猜到泄密之事事发了。
然而,她却不愿意再交代些什么。
在赵清欢的迷糊意识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可以以一己之身,为赵喧挡下皇帝的责难。
……
程宁对着一封奏折,皱眉了许久。
表情看起来既不像生气,也不像难过。
“唉。”
他终究叹了一口气。
这让在一旁看书的苏氲忍不住好奇起来。
什么人上的奏折,能让程宁这么感慨呢?
“想看?”
程宁放下奏折,对上苏氲好奇又疑惑的小脸,眼眸中不由染上了笑意。
“嗯。”
苏氲连连点头。
“过来。”
程宁招招手,拍着自己的腿,显然是示意苏氲坐下去。
“皇上有没有听过,以前有个妖妃很得皇帝宠幸,皇帝就喜欢把她抱在膝上处理政事。”
苏氲一边毫不客气地坐下,一边还憋不住要吐槽程宁。
这要是让其他老臣子看见,皇上如此不端庄不稳重的举止,肯定会骂皇上又被妖妃,哦,是被妖后迷惑了心智。
“我看起来有那么糊涂吗?”
程宁戳了戳苏氲的额头,这里面倒是装了不少宫廷秘史啊。
“这只不过是因为记载历史的臣子皆是男子,所以喜欢把罪过推到女人身上罢了。若那皇帝是英明之主,抱着妃子处理政事也不见得就处理不好。”
他可从来不认为,好好的皇帝会被一名女子给带坏。
瞧程宁还振振有词的模样,苏氲好笑地扭过头,拿起案几上那份令人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