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实在按捺不住了,沉下脸警告道。
她说话无所顾忌也就算了,还敢当众污蔑皇后?
刘夫人是不太清楚,苗儿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若是她一早知道了,绝对不会答应刘奇,帮他看住苗儿这种愚蠢的要求。
她大概也知道苗儿对刘奇有用,可也不能放任她这般乱来啊。
说句不好听的,苗儿自己要作死,可别拉上他们刘家。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苗儿不乐意了,这刘夫人向来看自己不顺眼,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皇后指责自己?
她的性子又岂是会听刘夫人的话的人?
“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故意砸茶杯?你不要再胡闹了。”
皇后是何等样的人,还要跟苗儿一个小小地方官之女一般见识?
别说尊卑有别,上下之分,皇后若想教训苗儿,随便找个由头,也能让她不好过。
刘夫人心中的火气噌噌往上涨,脸色早已涨得通红,偏偏还不得不压下性子,好言相劝。
可这苗儿又岂是能劝得住的?
她本来就是软硬不吃,听了刘夫人的话自然是一声冷哼。
“母亲这话,苗儿不懂,难道贵为皇后,就不会做错事情了吗?难道皇后做错了事,我们只能佯装不知,忍气吞声?”
苗儿的理直气壮,让刘夫人满脑袋嗡嗡响,恨不能找块布塞住她的嘴。
按正常人的理解,为尊者讳,皇后做错了事,当然轮不到苗儿来指责。
更何况,皇后压根什么也没做。
“苗儿,你……都怪你义父把你给宠坏了,整日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皇后娘娘,苗儿不懂事,童言无忌,还请娘娘恕罪,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刘夫人见苗儿说不通,干脆不搭理她,直接跟苏氲请罪,心中只怪自己倒霉,还要帮苗儿惹下的祸事灭火。
苏氲看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这半天,也是有些好笑。
苗儿这个年纪,怎么也够不上童言无忌的水准。
不论是民间什么人家,这个年纪都足可以谈婚论嫁了。
她这样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看来真是另有身份。
不过,眼下苏氲不得不安抚刘夫人一番,毕竟她也是无辜受牵连,还要捏着鼻子自己认了,没看到刘夫人的脸色都快着火了吗?
“刘夫人不必多礼,苗儿她……”
苏氲瞥了一眼苗儿,果然见她满脸不服气,心中只是一乐:
“苗儿她年纪还小,又是刘大人刘夫人的掌中宝,任性一些也是有的。”
刘夫人额头渗出一层汗珠,颇有一种哑巴吞黄连之感。
皇后这话表面上是不计较,实际上却在指刘奇教女无方,还带她出来丢人现眼。
苗儿的年纪哪里小呢?
然而刘夫人不好多说自己夫君的坏话,只能一脸忏愧地认错:
“皇后娘娘说的是,都是夫君和妾身教女无方。”
两人三言两语,也算是把这事给说完了。
然而苏氲心里却清楚,苗儿要是会善罢甘休,那就不是苗儿了。
这边厢,刘夫人自以为自己把火头给熄灭了,那边苗儿却不依不饶:
“皇后娘娘看苗儿不顺眼,直说便是,何必指责义父的过错。”
现场一片死寂。
作陪的官员女眷们一个个瞪大双眼,惊诧地打量这苗儿,有些已经捂住了嘴,却不知是吓的还是在偷笑。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知死活的女子,而且还是两江巡抚的义女?
怕是随便在街上捡回来一个女儿,也不会这样不知礼,陷父母于不义。
刘夫人双眼无神地看着苗儿,白眼一翻,直接一头栽倒在地,她实在是不想面对这样难堪的场面了,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刘夫人!”
苏氲还没来得及反应,院门口却传来一阵又惊又怒的吼声:
“苗儿!”
大概是府中的下人看到这里的情形不对,匆匆去了前面禀报,于是顺便把程宁和刘奇还有其他一干大人都带过来了。
当着皇上和诸多同僚的面,听到自己的“义女”大放厥词,刘奇的脸色那是赤橙黄绿青蓝紫,吐血的心都有了。
要是知道苗儿今天有如此愚蠢的算盘,刘奇肯定不会让苗儿出门。
现在可倒好了……
“咳,刘爱卿还是别忙着生气了,先把刘夫人抬下去看看大夫吧。”
程宁一脸凝重地嘱咐刘奇,心里却有一种笑破肚皮之感。
他只来得及听到两句,大概也知道是苗儿在无理取闹,这刘夫人晕倒,大概是无法再应付苗儿了,只好打断这个宴席,顺便也消解一下苏氲的怒气吧。
刘夫人还是有一手的,毕竟人都晕倒了,皇后肯定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了。